若真的被伊賽爾聯合軍追上,這些人非但無法給葉重與班納提供任何幫助,甚至是他們的累贅……最關鍵的是,他有責任保證每個人的安全。
現在除了盡量地趕路外,唯一的希望就是祈禱著伊賽爾聯合軍會在這廣闊無邊的沙漠中追丟了自己的蹤影……
“蠍子,我沒想到事情會越來越壞,我,我很對不起。”葉重歉意地對班納說道。
班納輕輕地一拳搗在葉重胸膛上,笑罵道:“什麼時候昆侖雄鷹變得這麼娘們兒了?就算有人想對付你這隻雄鷹和我這隻蠍子都要付出慘痛的代價,咱們可不是軟蛋!”
“再說,就算要說對不起,也應該是我對你說。”班納嘴角抽動了下,眼中閃過一絲痛苦。
葉重的眉頭揚了揚,奇怪地問道:“蠍子,你這話是從何說起呢?”
“嘿,你救了我兩次,我還沒為你做過什麼呢。”班納的表情瞬間僵硬後,笑笑說道,“就算這次還你一次,還欠一次呢。”
葉重不悅地哼道:“蠍子,你說這話可著實欠打,咱們可是兄弟!”
“得!我可打不過你,我去睡啦。”班納笑著轉身向駝隊最後走去,即便是睡覺,他也仍要兼負殿後的職責。
葉重愣愣地注視了班納偉岸寬闊的身影片刻,隱隱覺得班納最後一句話雖然是笑著說的,可笑容裏看不到絲毫的笑意,眼神怪異的很。
“我就說常年生活在壓力和血腥中的人容易變態,這家夥從不近女色,該不會……”葉重想到傳說中的斷袖之癖,立刻像過電似的顫抖了下,渾身的汗毛倏然立了起來,“等這事完了一定要給他找個女人……”葉重鄭重地給自己下達了任務,跨上臥在地上用一雙大眼睛催促自己的首駝,取出指北針辨認了一下方向,輕輕地帶了下韁繩,悠揚的駝鈴聲再次響了起來。
這個世界上沒有單純的絕對,就像想要獲得必須先付出一樣,光明來臨前卻正是一夜中最黑暗冰冷的時段,天空的月亮和星星悄然隱去,隻有掛在駝背上的狼眼強光射燈中射出的光亮直直地刺入黑暗當中,可是這能刺瞎人眼的強光在無邊的黑夜麵前卻顯得孱弱無比。
葉重順著燈光怔怔地望著前方,不知道在光亮盡頭的黑暗中究竟隱藏著什麼,一切都是未知的,一切都隻能靠猜測,這也正是黑暗最可怕的地方。
聽著自己有些粗重的呼吸,葉重的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浮現起那本日記,日記本本身並沒有什麼可怕的地方,可怕的是其中的內容,是日記中記載的連記錄者都無法說清楚的恐怖,從下半本日記的第一頁,達利亞拉出發開始,每一天的日記中都會記錄人員的死亡,整整一個多月的旅程,納粹軍中最可靠、最強健、戰鬥力最強的七十人聖槍秘密護衛隊隻剩下了六個人!這真的是一次不折不扣的死亡之旅!
因為日記的記錄者——那位納粹科學家不屬於戰鬥部隊,所以始終是處於被保護狀態,因此在他的日記中除了有限的幾次具體描寫,包括在達利亞拉小股協約國軍隊的襲擊損失掉五人、一次風暴損失了兩人外,流沙損失一人、遇到偷襲死掉了六人外,其他的所有死亡原因都未做詳細說明,葉重相信那並非是日記的記錄者不想寫下來,而是他根本就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一九四五年七月十三日,當清晨集合時,我發現所有人的表情都充滿了嚴肅、沉重、悲痛和恐懼,我奇怪地詢問原因大祭司,被告知昨夜輪值的兩名士兵死亡,至於死亡的原因和時間根本沒有人察覺,但有一點可以確認的是他們是被謀殺的!因為我看到的兩具屍體隻剩下了一副骨架!我的上帝啊,那是怎樣駭人的情景,每次我閉上眼睛那兩具白骨就會出現在我的眼前,我確信最優秀的外科醫生也無法做到將肉與骨如此完美的剝離。”
“一九四五年七月二十日,在大祭司的催促下,所有人連夜急行軍,三天以來始終追在我們身後的土著人終於消失了,我以為我們暫時安全了,可中午吃飯的時候三個士兵突然死掉了,那真是詭異之極的景象!三個士兵隻喝了點水便先後直挺挺地躺倒在地上,就那麼死了!更可怖的是他們的身體迅速塌陷下去,像極泄氣的皮球,我甚至以為他們皮膚下的肉體在頃刻間被蒸發掉了!而事實也正是如此,當一位同僚不小心觸碰了其中一具屍體時,那屍體就像烘幹的樹葉,碎裂成粉末般的灰煙,在那之下,沒有任何東西!血液、肌肉、內髒、骨骼全都失蹤了!我全身戰栗無法抑製地吼叫,可心底的恐懼像太陽下的影子,無法逃避,魔鬼!一定是魔鬼!我再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