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列老和尚笑眯眯地看了葉重一眼,微微搖頭:“武技乃末技,何來佩服一說?你看古往今來武技高超者不知凡幾,可真正讓人敬佩、信服的人有哪個是因為武技高強呢?”
葉重眨了眨眼睛,似有所悟,無語輕輕點頭。
格列老和尚見葉重有所領悟,很是高興,指著石山上來時的路,葉重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駭然驚見那匹白狼已經行過了一半,白狼體型巨大且遍體鱗傷,尤其是一條後腿幾乎不能動彈,行走的格外艱難,有幾次因為山石滾落,險些便摔了下去。
葉重一顆心提起了老高,他想呼喝,甚至想打兩槍把白狼轟跑,卻又害怕驚嚇到它墜落下去。
“你看這頭獨狼,實在可以算得上狼中之王,好比武藝強悍之人,平日裏萬狼俯首,莫敢違逆,可一旦受傷力衰,群狼便一哄而上欲置之於死地。”格列和尚淡淡說道,“獨狼性格最是高傲不群,可偏偏與你結緣,即便是如此險境亦追隨不退,你想想可曾是因為你將它打怕了?”
葉重心頭猛震,凝視著白狼片刻,見那白狼戰戰兢兢地幾乎是一寸寸匍匐著向冰岩行來,咧嘴露齒似乎行進得十分艱難,卻並不後退。
“上師,我懂了!”葉重回頭望著格列老和尚如枯樹皮般的臉龐認真說道。
“你......”老和尚淡淡地看了一眼卓瑪,回頭注視著葉重問道:“真的懂了嗎?”
葉重鄭重點頭,他是真的明白了老和尚的意思,以暴製暴或許是直截了當的治標辦法,卻永遠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而今他就麵臨著這樣一個選擇:如何對待卓瑪。
卓瑪嚎啕大哭了好一會兒後才變成了輕聲啜泣,郎先生終於放平了心態,輕輕地拍打了幾下卓瑪的背心,柔聲安慰道:“不要哭了,在這麼冷的地方哭是很傷皮膚的......”
葉重差點失聲笑了出來,心想自己這位郎大哥勸人實在是特別。
可是讓葉重更驚訝的是,郎先生這句話真的比咒語還有效,卓瑪抽出了一聲,立刻停止了流淚,隻是肩膀還不是聳動兩下,在郎先生的懷裏動了幾下不知道幹些了什麼,慢慢地離開了梁先生的懷抱。
葉重定睛朝郎先生的懷裏望去,那件嶄新的防寒服胸前留下了一片狼藉,眼淚鼻涕淹濕了一大片。
郎先生也看到了卓瑪在自己胸前留下的“到此一遊”的標記,苦笑著無奈搖頭,歎了口氣打趣道:“如果衣服有知,知道自己給美麗的卓瑪小姐充當了一次手帕,必定會感到無上榮幸的。”
卓瑪那張淚痕猶未幹透的臉上湧起了兩團羞赧的暈紅,低垂著眼瞼,睫毛顫抖,咬著下唇說不出話來,隔了半晌,才抬起頭望向葉重和格列老和尚,真誠地道謝:“上師,救命之恩不敢言謝,從今以後卓瑪必定多行善事以酬天恩。”
格列老和尚露出了欣慰之色,輕輕點頭,口稱“大善”
卓瑪再轉向葉重,還沒說話先歎了口氣:“葉先生,對不起,我拖累了你們,剛才......我差點害死了大家,也許......我真的不該來。”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羞愧。
葉重微笑著朝卓瑪擺了擺手,爽聲道:“這是什麼話,我們是夥伴,在這個時候我們就是生死與共的戰友,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還有......叫我鷹,我喜歡我的朋友這麼叫我!”
卓瑪有些詫異地深深注視了葉重一眼,眼底閃過一片異樣的光彩,想了想露出了甜美的笑容,點頭:“好的......鷹,你說的對,我們現在是戰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