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袍男子的話一說完,那兩個正要偷偷溜走的身影頓時就是一顫,卻是再也不敢走了,隻得是小心翼翼地轉過身,可不正是陪同周毖一塊來的兩名官員嘛!其中一人和趙青還有過爭執,叫伍瓊,而另一人由始至終都沒有開過口,從這紅袍男子口中才得知此人叫馮芳。
紅袍男子看到這兩人那一臉苦瓜模樣,嘴角微微一勾,又是從先前的陰冷模樣變回了一臉的微笑,笑著對兩人說道:“看兩位大人的樣子,似乎是不怎麼想要見到咱家啊?”
“啊?不不不!”一聽紅袍男子的話,伍瓊、馮芳兩人嚇得臉都白了,連連搖頭擺手,把腦袋搖得就跟撥浪鼓一樣,就差沒直接甩下來了!
紅袍男子似乎也是預料到對方的反應,隻管冷冷一笑隨即又是說道:“既然如此,就還請勞煩兩位大人,把這事情的始末跟咱家說一說吧!”
紅袍男子這麼一說,伍瓊和馮芳都是不由得麵露難色,要是照實說了,隻怕是要得罪了張溫、周毖,畢竟都是同僚,周毖有個當豫州刺史的父親,張溫也是當朝司空,聽說最近還有可能再上一步,同朝為官,他們可不想開罪這兩人。
隻是,張溫、周毖得罪不起,難道眼前這紅袍男子就得罪得起嗎?一想到對方的身份,伍瓊、馮芳簡直連哭的心思都有了,本以為這次來長安是樁美差,可沒想到竟是碰到這麼一樁倒黴事,弄得現在進退兩難,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哦?兩位大人也是如此不肯開口,看來,是咱家的麵子不夠大,沒資格讓兩位大人說了?”見到伍瓊、馮芳兩人猶豫著不吭聲,紅袍男子臉上剛剛浮現的笑容轉眼間又是凍住了,陰測測地瞪著兩人,口中陰陽怪氣地哼哼了幾句。
聽得紅袍男子的話,伍瓊、馮芳頓時就是驚出了一頭的冷汗,哪裏還顧得上那麼許多,直接就是一五一十地把自己所知道的經過說了一遍。當然,趙青與張溫、周毖之間有什麼仇怨,他們也不清楚,至於張溫、周毖又是設下了什麼圈套,他們了解得也不多,隻能是把剛剛他們所見所聞說了出來。
不過就算是如此,也已經足夠了,別的不說,光是張溫、周毖截留戰報這一樁,就已經是一個大罪了!張溫在旁邊已經是麵如土色,全身上下都在打擺子,到最後,幹脆就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兩眼無神。他入仕這幾十年,好不容易辛辛苦苦熬到現在,如今恐怕這是要直接一朝打回原形了!
紅袍男子聽聞伍瓊、馮芳的話之後,臉上掛著古怪的笑意,也不知道是笑是怒,片刻之後,慢慢悠悠地走到了大廳的門口,彎下腰,撿起了地上的一份卷軸,正是先前被周毖丟出來的趙青的那份戰報。
當然,走到大廳門口的時候,紅袍男子正好也是看到還在大廳內呻吟的周毖。之前發生了那麼多事,被趙青一槍釘住了大腿的周毖卻是一直躺在地上,沒有人去管,如今血已經不像一開始那樣流得那麼厲害了,而周毖本人也是無力地躺在地上,像個死豬一樣隻能發出哼哼的呻吟聲。
看了一眼周毖,紅袍男子眼皮子一抬,卻是像根本沒看到一樣,撿起那卷軸就是轉身離開。至於那周毖,照樣是沒有人管,隻怕這樣下去,光是流血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打開卷軸之後,紅袍男子一開始隻是粗略地掃了幾眼,不過很快就被這戰報中的內容所吸引,皺著眉頭仔細看了起來,看了好一會兒,紅袍男子已經是看得眉飛色舞,最後雙手一合,喝道:“好!好!妙!妙!此等謀略,真乃奇才!想那盧子幹、皇甫義真號稱當世名將,咱家看,也不過如此!”
聽得紅袍男子的稱讚,趙青心頭一鬆,悄悄看了一眼戲誌才,卻是見到戲誌才也是正好抬起頭,衝著自己使了個眼色。當即趙青心裏頭也是有數了,立馬上前,對著紅袍男子抱拳一禮,說道:“大人謬讚了!趙青,愧不敢當!”
“咱家說你當得起,就當得起!”紅袍男子此刻對趙青的態度也是好了很多,頓了頓,提了提手中的卷軸,眼中閃過了一道精光,說道:“不過,咱家也要問一個清楚!你這戰報中所寫,可有虛假?”
也不怪紅袍男子會有所懷疑,趙青在扶風這一戰實在是太傳奇了,以不到三千兵馬,擊潰了叛軍十五萬大軍,還斬殺了三名叛軍首領!這樣的戰績,哪怕是換做盧植、皇甫嵩這樣的當世名將,也不見得能夠打出來!
而對於紅袍男子的質問,趙青倒是沒有什麼不滿,眼下他還要靠著這名紅袍男子來擺脫困境呢!況且這場仗的確是趙青紮紮實實打下來的,本來就沒有任何虛假,趙青也是理直氣壯地喝道:“此乃呈上朝廷的戰報,趙青豈敢弄虛作假?請大人放心!戰報中字字句句,絕無半點虛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