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隗的話說得有些隱晦,但袁紹還是立馬就聽明白了袁隗的意思,當即就是兩眼微微一睜,說道:“叔父的意思是,表麵上何進是在和蹇碩相爭,但實際上,這是一場何進與天子的對弈?”
袁紹一點就明,也是讓袁隗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袁紹雖然是袁隗兄長袁逢之子,但袁隗卻是將袁紹視為袁家家主的接班人來培養。而袁紹也的確爭氣,表現出來的才華、能力全都在這一代袁家子弟之首!有這樣的接班人,袁家將來也不用擔心會衰敗的問題了!
想到這,袁隗心裏也是舒暢了不少,本來有些疲憊的精神也是一時間好了許多,連連點頭,直接站起身來,在書房內度步了幾個來回,這才是望向袁紹,問道:“先前你曾說過,天子重設州牧,是有意與那何進爭權!而且後來蹇碩也是拉攏了你,想要讓你到新組建的禁軍中任職!如此看來,天子是的確有意要對付何進了!”
“呃!叔父,那何進乃是國舅,又有何皇後在宮內幫襯,天子要對付何進,恐怕沒有那麼簡單吧?”雖說先前袁紹的確是懷疑天子有意要與何進相爭,並且還是他第一個向袁隗提出這個想法的,可後來袁紹想了又想,又覺得如今何進大勢已成,天子怎麼看都不像能夠將何進拉下馬的樣子,也是有些忍不住懷疑起自己先前的判斷了。
聽得袁紹的這個想法,剛剛還是滿臉滿意的袁隗臉上立馬就是閃過了一抹陰晦,袁隗並不是認為袁紹的這個猜測對錯的問題,而是發現了袁紹的一個缺點:太過優柔寡斷!
明明是自己推斷出來的觀點,可轉眼間又是自己懷疑起來,沒有自信,這樣的性格,往好的方麵來看,倒可以說是謹慎小心,可若要成大事,這樣的優柔寡斷卻是萬萬要不得!
袁隗本來是想要開口告誡一番,可一看袁紹那年輕的麵容,袁隗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住了沒說。袁紹畢竟還年輕,現在已經是如此優秀了,有點點缺點,倒也沒什麼。與其自己這樣告誡,傷了袁紹自尊,倒不如日後讓袁紹自己吃點虧,才能更加令袁紹懂得改正!自己年輕的時候,不也是這麼過來的麼,太過糾正,反倒是有可能適得其反。
這麼想了,袁隗也是不再多說了,撇過頭,望向了窗外,沉聲說道:“本初!你可千萬不要小瞧了當今聖上!他可不是什麼昏庸君主!當年他登上帝位之後,不過一年的時間,就將當時權傾朝野的竇氏一族給除了,當時所依仗的,不也就是王甫、曹節等一幹宦官麼?”
袁隗這麼一說,袁紹立馬就是麵容一正,臉上更是若有所思,而緊接著袁隗又是搖頭說道:“當今聖上雖說安於享樂,表麵上將大權外放,但本初可曾留意,這朝中大權給了何進,可宮內的權力,卻是落在了那些宦官手中!何進雖然大權在握,卻是對皇宮無法掌控!別看羽林軍現在是聽從何進的指揮,倘若何進要羽林軍掉頭去攻打皇宮,保管他調動不了一兵一卒!同樣的道理,別看那些宦官一個個張狂霸道,可有何進在前麵攔著,這些宦官就算是再胡鬧,那也不敢僭越什麼底線!當今聖上這手帝王心術,那可是一點也不差啊!”
袁隗所說的這番道理,其實袁紹也是看出了一些名堂,卻是沒有袁隗看得這麼深,現在聽得袁隗這麼一說,袁紹也是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連忙是衝著袁隗躬身一禮,說道:“多謝叔父指點,侄兒受教了!”
袁紹的這個態度,袁隗還是很滿意的,先前對袁紹的優柔寡斷的不滿,此刻也是煙消雲散了。點了點頭,袁隗又是說道:“之前也聽你說過,蹇碩有意讓你到新組建的西園禁軍中任職,你可明白他的用意?”
袁紹此刻的態度比起之前又要謙遜一些,連忙是回答道:“侄兒明白,蹇碩這是想要借著侄兒,來拉攏咱們袁家為其所用!事實上,不僅是侄兒,聽說那蹇碩還找了荀家、曹家等世家子弟,隻不過,荀家拒絕了蹇碩的提議,而曹家,似乎隻有曹孟德還在考慮!”
“荀家本就是文臣偏多,自然瞧不上這禁軍職位!”聽得袁紹的說法,袁隗也是冷冷一笑,同為洛陽城內的士族世家,袁隗對其他幾家的行事風格自然再了解不過了,搖了搖頭,說道:“荀家已經沒有什麼指望了!若是荀家還是荀淑當家,或許還能與我們袁家爭鋒!隻可惜,荀淑那個老家夥死得早,現在荀家是荀緄當家,荀緄太過斤斤計較,荀家落在他手中,已經不足為慮了!嗯,倒是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