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你既然已經做好了決定,那便是好的!一切就全交給你來辦了!”
躺在床榻上的劉宏麵容更為憔悴,顯然之前跟張讓等人的一番說辭,消耗了他不少的精力,看了一眼在自己床榻旁躬身的蹇碩,輕輕抬起手擺了擺,就是慢慢閉上了眼睛。對於蹇碩的計劃,劉宏沒有什麼意見,又或者是說,劉宏現在的身體已經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陛下,此事尚有一些麻煩!”見到劉宏閉上了眼睛,似乎不想再說下去了,蹇碩連忙是上前了一步,對著劉宏就是躬身一禮,喊了一句。
“哦?”劉宏微微皺了皺眉頭,顯然是對蹇碩打斷了自己休息有些不太滿意,拉起已經耷拉下去的眼皮子,橫了一眼蹇碩。不過想到對方還在為自己辦重要的事情,劉宏還是忍了下來,沉聲說道:“還有什麼麻煩?”
蹇碩似乎沒有聽出劉宏話語中的不滿,依舊是躬身站著,對劉宏說道:“陛下身邊的人雖然經過了嚴挑細選,但難保其中沒有何進所安插進來的人!盡管這次將他們都控製在寢宮之內,可一個不小心,很有可能走漏消息!特別是陛下駕崩之事,若是讓何進知道陛下其實沒死,隻怕非但不會上當入宮,更有可能激起何進反撲!到時候舉兵入宮,則陛下危矣!”
劉宏眼皮子一下全都提起來了,望向了門外,兩眼放出了兩道寒光。之前蹇碩來向劉宏回報,劉宏也是特意將那些太醫、宮女都給遣送走了,如今整個屋內就隻有蹇碩和劉宏兩人。劉宏聽蹇碩這麼一說,也是立馬覺得很有可能,就算那些宮女是忠於他的,但那些太醫可就說不準了。畢竟何進現在權傾朝野,整個皇宮內,也肯定有何進安插的探子。
蹇碩現在提出這麼一個可能,劉宏也覺得很有可能,隻是也不知道該如何防範,當即便是眉頭緊皺,輕咳了幾聲過後,對蹇碩說道:“那以你之見,又當如何?”
蹇碩的腦袋一直低沉,沒有與劉宏正麵對視,在劉宏問出這話之後,蹇碩也是一直沉默不語,一時間,整個屋內也是變得寂靜,這樣異樣的氣氛,也是令得劉宏隱約有種不安。片刻之後,劉宏緊盯著蹇碩,沉聲說道:“蹇碩,你有什麼想要的,盡管跟朕說!隻要朕能夠過了這一關,將來榮華富貴,朕保證你享之不盡!”
“陛下!臣也知道陛下隆恩!”蹇碩低著頭躬身說道:“若非陛下提攜,臣不過是宮中一小黃門,陛下之恩,臣三生三世也不敢忘記!”
雖然蹇碩的話是這麼說,但劉宏卻是越聽越覺得心驚,不由得心跳也是快了不少,呼吸也是有些急促,臉色不安地看了一眼門外,忍不住說道:“你對朕的忠心,朕自然也是知道的!之前朕雖然是處罰了你,但那也是迫不得已,你,你不會怪罪朕吧?”
“陛下言重了!”蹇碩依舊是低沉著腦袋,身子又是彎下去了幾分,隻是說話的語氣卻是越來越冷淡:“袁紹、曹操之事,本就是臣不夠謹慎,險些壞了陛下的大事!受到懲罰也是應該的!陛下沒有下令要了臣的性命,已經是陛下法外開恩!臣豈敢怪罪陛下?”
蹇碩越是這麼說,劉宏就越是覺得不安,總有預感,像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般,眼珠子咕嚕轉了抓,突然張開口,就要衝著門外喊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始終低垂著腦袋、勾著身子站在床邊的蹇碩突然動了,一個箭步上前,直接就是捂住了劉宏的嘴巴,同時另一隻手又是按住了劉宏的身子!
劉宏久病在床,身體虛弱,連個正常人都不如,如何敵得過長得人高馬大的蹇碩?蹇碩輕輕鬆鬆就是將劉宏給牢牢控製住了。被捂住嘴巴的劉宏則是一臉驚恐,想要掙紮呼救,可被捂住的嘴巴隻能是發出嗚嗚的聲響。
這個時候,蹇碩終於是抬起了頭,隻見蹇碩那張方正的臉上,竟是布滿了淚痕,蹇碩一臉悲戚地看著劉宏,顫聲說道:“陛下!陛下請恕罪!除掉何進,乃是陛下的心願!臣一定會為陛下達成這個心願!何進生性多疑,若是陛下不是真的駕崩,何進豈會上當?左右陛下中了何進的毒,已經是命在旦夕,為了能夠除掉何進,隻能求陛下早日殯天!臣,臣對不住陛下,日後身死,當在黃泉路上,向陛下謝罪!”
蹇碩越說越是哭得傷心,臉上的悲戚不似作假,而兩眼更是放出了一道狠戾之色!見到蹇碩的模樣,劉宏那臉上也是充滿了驚恐,他也是萬萬沒想到,自己養的這條忠心耿耿的狗,竟然會掉過頭來朝著自己咬上一口,而且還是咬住了自己的要害,直接就是要了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