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們四個坐在食堂裏,看著眼前的四個餐盤,誰都沒有要開動的意思。
“我們縣城的辦學能力能和市裏比嗎,難過個屁!”張璿第一個打破沉默,但明顯她也知道這不過是一句托詞,說的沒什麼底氣。
“為何要這樣摧殘我啊,我就差拿著書包走人了我!”江一帆還沒有接受自己那以2開頭,四位數的排名。
“既然還沒走,就別唧唧歪歪的!抓緊吃飯,吃完飯滾回去學習!”林誠也不是很高興,說完拿起筷子默默的往嘴裏塞著各樣的食物。
“大概退步的就隻有我了吧!如果以咱們學校排名,我這次到16名了。”我依然沒心思吃飯,盯著眼前的食物發神經。
沒有人再說話。這次聯考來的輕敲敲,卻轟隆隆的從我們的心裏走過。那之後的課堂,再沒有看見上課頻繁打著哈欠的江一帆,也沒有看到酷酷的一筆筆記不記的張璿,就連平時很少找老師問問題的林誠也在下課跑起了辦公樓。
老爸如往常一樣,對於我的成績沒有任何評價,隻是說,隻要自己認可就好,他和老媽不會給我任何壓力。以往每次聽到老爸這樣說,都會很輕鬆的笑一下,可這一次,心裏無比沉重。不知是因為自己真的考的太差,還是因為老媽告訴了我老爸的期望,總之,很沉重,很沉重。
“小冉,你是不是最近因為林叔身體的緣故,在學習上分心了啊?”林誠下了晚自習後,送我回家時忽然問。
“也許吧。”我淡淡的答了一句。
“看林叔現在挺好的,你不要太擔心啦!”林誠安慰我說。
“你知道嗎,這是我第一次如此強烈的感覺到我爸已經老了這件事。”想到老爸在醫院打吊針的樣子,心裏還是會莫名的難受。
“林叔…哪有老,很帥的好不好!”林誠故作輕鬆的笑了笑。
“小時候,我不長個子,比同齡人都要矮很多。老爸每天早上送我去幼兒園的時候,都會讓我坐在他的肩膀上,告訴我,我看的比任何一個小朋友都要遠。”我想起童年的事,心裏泛上暖意,也泛上酸意。
林誠不再說話,不知是不是正在腦海裏勾勒著我所描述的美好畫麵。
“還有一次,我吃了從外麵買回來的糖葫蘆,裏麵的果核卡在了嗓子裏,老爸那次嚇壞了。從那以後,我再想吃糖葫蘆的時候,老爸都要找好幾條街,買去了果核的糖葫蘆給我吃…”一下子,那麼多溫暖的畫麵都湧現在腦海,每一樁每一件都讓我說的那麼溫馨和自豪。
“所以,你是林叔的小公主。”林誠溫柔的說。
“小公主,可不是嘛,一個讓他操碎了心的小公主。”我的心裏拂過的是虧欠。
到了小區門口,老爸又如往常一樣站在路燈下等我。看見我和林誠,他遠遠的就揮起手來。簡單的和林誠聊了幾句後,老爸和我回到家裏。一進門,老媽已經將煲湯盛好擺在飯桌上。
“四碗?媽咱家來客人了嘛?”我坐下後察覺到了那多出來靜靜冒著熱氣的湯碗。
“哦,對!你還記不記得給你爸打針的金護士了,她一會兒過來!”老媽繼續翻炒著幾樣小菜,並提醒我回想曾有過一麵之緣的人。
“記得呀!她來幹什麼?”我問。
“這個金護士啊,是真不錯,你爸出院後還惦記著他的身體。這不,今天下午打電話來,說是他們醫院有個什麼中老年的體檢活動,想要讓你爸去看看。”老媽將菜端上桌擺好,並對我說明情況。
“爸,去看看吧!你看多少人關心你呢!”我聽後轉過頭對老爸說。
“一會兒看看她怎麼說吧。”老爸正在看著報紙,眼都沒抬一下,說到。
話音落下沒多久,金護士就到了。
“抱歉啊,最近都是我值班,隻能這麼晚來打擾了!”金護士一進門就連忙說到。
“快進!快進來!哪能這麼客氣!”老媽熱情的招呼金護士進了屋。
去掉口罩的金護士更顯端莊秀麗,笑起來的樣子很親切。我想,她的病人一定都很喜歡她。
“還是說說正事吧!”喝了幾口熱湯,聊了幾句家常後,金護士主動提起體檢的事。
“小金,你說吧!”老媽說。
“這個體檢活動是我們醫院與省裏醫學研究所一起合作辦理的,主要針對的就是中老年這個群體。不過,與常規的體檢不同,咱們這個比較細致和全麵,所以需要住院。”金護士說完看了我一眼,又看向老爸。
“住院?要住多久?”我緊忙問。
“對!是要住院的,體檢過程中采集的樣本都要留有觀察的時間,所以主張受檢病人住院配合。通常情況,要住兩周時間。”金護士有條不紊的解答著我的疑問。
“小冉說,查不查!咱們小冉定!”老爸笑著看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