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不得,求無果,生無門,死無路。
上天入地,什麼最苦?
愛上一個得不到的人最苦,裝滿絕望的回憶最苦,割舍一份愛最苦。
易邵霆有時候很羨慕人類,短短百年的生命,用力去愛,果敢去恨,到頭來一杯黃土便能全部帶走。
可神靈卻不行,億萬年前先動了情,懵懂中摸索,直到見證那個人死去,即便痛不欲生也依舊無法死去,懷揣著永恒的時光,在孤寂的歲月裏將希望一點點消磨成絕望,最後剜心剔骨,再重重將這份愛掩埋。
可即便沒有心,也依舊會痛,所以雷神放逐自我於萬丈虛空,囚禁自我。
易邵霆也不能幸免,為強大自身力量,勉強留住一顆心,卻是隨著時日漸長,對西珺瑤的愛意深刻,魔性生根。
“啊……”心口膨脹的魔性讓他仰天發出了怒吼,一張分割比例完美的麵龐上青筋隱現,猙獰可怖的表情破壞了所有的美感。
而就在他睜著血色瞳孔站起來想要挪動時,七盞燈光上籠罩著的雷電卻是突然發起了攻擊,滋啦滋啦,一道道閃電竄向他,瞬間擊打在他的身體上,每打一下,他高大的身軀便會遲緩一分,最後七道閃電像是鎖鏈一樣密密麻麻纏繞著他。
“啊……”被徹底禁錮住的易邵霆拚命地掙紮,渾身充斥的魔性讓他無法自控,最後一聲怒吼中,所有力氣終於消耗殆盡,與此同時,七盞燈也相繼發出了爆破的聲響。
當一切重新歸於平靜,男人高大的身軀跌坐在地上,看著那損壞的油燈時,嘴角不禁露出了苦笑。
下一次,估計連七星鎖魂陣都困不住他了吧。
雷神臨走之前告訴過他,要想擺脫魔性,就必須徹底放棄神力。可是……他想起相繼出現的共工窮奇跟夢魔,如若他無法盡快重鑄金身,到時候怎麼保護西珺瑤?
最後,他在郊外坐到天泛白露的時候接到了一通電話。
“人已經抓到了。”電話那頭的聲音刻板沒有起伏,仿佛天生帶著一股冷漠。
“嗯,我現在過去。”易邵霆低沉著聲音應了一句,這才起身,臨走前將七盞油燈全部埋在黃土地下,消滅掉一切證據。
吉普車疾馳前往市中心的商貿大廈地下車庫,他攜帶著一身露水的寒氣上了電梯直接前往頂樓。
西珺瑤的遊戲公司就在這其中的一層,而這棟大廈則是他的私有財產。
這個時間點,別說商廈裏沒有員工,就是外麵的萬家燈火也都陷入了沉睡,而這棟市中心的商貿大廈的頂樓裏卻守著幾個黑衣人,在最裏邊的會議室裏,一個麵容嬌豔的女人正被綁在椅子上劇烈掙紮著,今晚發生的一切太過突然,打得她措手不及。
咚……咚……黑暗中,由遠及近的腳步聲節奏鮮明,皮鞋踏在瓷磚上發出沉悶的聲響,而後緩緩地,緊閉的大門被推開。
“嗚嗚……”女人驚恐地盯著一個高大的模糊身影走進來,身體忍不住蜷縮在椅子上,口中發出嗚咽。她想說出自己金主的名字祈求對方不看僧麵看佛麵,放過她,可嘴巴被膠帶綁住,卻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