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殿騎兵團駐地的新年篝火晚會已經結束,嘈雜的喧鬧隨著時間和一些軍官們的嗬斥,漸漸進入了寧靜。中軍大帳裏,多喝了幾杯,不勝酒力的艾麗在回來後,泡了會腳後,就入睡了。威娜看著艾麗紅著臉,夢中仍然帶著甜甜微笑,滿心感歎。
熄滅了油燈,黑暗中的威娜坐在書案後,摸索著打開一盒點心。每年科爾曼太太都會在過年前,做這種糕點,今年也如此。這兩盒糕點,隨著從落基山脈到蒙森城,往來在泥濘路上運送的各種物資,輾轉帶到了遙遠的這裏。
帳外,寒風吹出的呼哨聲,巡邏隊在雪地上踩出的嘎吱聲。帳內,威娜咀嚼著糕點,品嚐著熟悉的味道,思緒已經飄遠,“糕點味道還是沒變,不知道他們吃了沒有,比爾的那盒應該被他手下瓜分了,這小子一直大大咧咧。諾林這小子估計早忘了科爾曼太太的糕點,珍妮會不會轉交給他呢?結婚後的他好象變了很多,咳~不提了。法爾考老師肯定收到了,納維一定會轉交給他。他也應該在吃吧,簡妮現在留在落基山脈,照顧他的納維又笨手笨腳的,泡茶添水都要說一句動一句。咳~。雖然現在事業發展非常好,但是總覺得感受卻一年不如一年。以前山村裏過年雖然簡陋,但是非常開心,諾林和比爾會偷酒過來,科爾曼太太會假裝沒看見得讓我們三個偷著喝,半夜還要去扶在巴恩斯叔叔這兒,喝醉酒的法爾考老師回去,然後在大門口堆個大雪人堵住房門,三人瘋一夜,直到法爾考老師第二天開門後,一腳踢碎雪人,才各自大笑回家。到山寨裏過年就開始差了點,比爾被凱文這家夥帶壞了,新年裏喝得大醉,諾林和法爾考老師就象征性吃頓飯,陪我聊幾句就結束。直到今年,各自單獨迎接新年,諾林和法爾考老師又鬧起紛爭,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一輩子待在山村裏。”
糕點的幹燥將威娜思緒暫時拉回來,輕輕摸索到茶杯,滋潤了嗓子,又一次歎息著放下了杯子,“到如今,不管將來成功或失敗,永遠回不到從前了。人都變了,多年的情誼,在利益麵前,猶如薄薄的一張紙,輕易可以捅穿,可以撕毀,要想修複那是不可能了。不知道現在克瑞絲過得怎麼樣?今年又要兵戎相間了,去年我們一次的遭遇中,她的眼中有鼓勵,有無奈。雖然後來雙方草草收兵,但今年隻怕是躲不過了,小規模的騷擾戰終於要擴大到決戰,老天保佑,千萬別再遇上血玫瑰騎兵團。咳~,為什麼要戰爭,我參加戰爭難道真是為了榮譽?諾林、法爾考老師、還有其他人,他們現在應該把榮譽和利益劃等號了,我雖然從沒想過利益,但是我的榮譽卻建立在累累屍骨上,我並不比他們高尚。老師在下山前的話是對的,我不該用沾滿血腥的雙手舉起家族的徽章。不知道打完這仗能不能休息,連綿的戰爭抽不出空隙,打完這仗準備下一仗,好想陪科爾曼太太過年,艾麗這小東西也很久沒去看科爾曼太太了。大家不知道都睡了沒有?諾林這小子應該不會,一定在和珍妮談工作,受不了他們兩個。比爾不用猜,肯定喝醉了在打呼嚕,或許還在喝。法爾考老師現在應該早就喝完酒,在一個人喝茶吃點心發呆,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會不會想我?應該不會,或許會吧,我都在想些什麼啊。睡覺了,用我冰涼的小手,先摸摸艾麗的小臉蛋,嗬嗬。”
新年伴隨著降雪,在大部分人睡夢中,悄悄來臨,冬天對大陸的很多人來說,是最平和,最吉祥的季節,雖然生活上很不方便或困苦,但是大陸的大範圍強降雪的天氣,卻將熊熊戰火能熄滅,極少有戰爭。聖潔的雪花,猶如紛飛的精靈,輕輕地給大地蓋上被子,帶給大陸短暫的和平,人們在大雪伴隨的夢中,是美好的希望和快樂的回憶。
話說回來,夢也不是誰都能做的,大陸各處很多人都睡不著,主要是集中在北方瑞曼帝國雪域城裏宏偉的王宮、西方林頓帝國琺蘭城裏的卡勞山宮、東南菲克蘭帝國翡翠城裏高貴雍容的王宮,中原的三個大城,柏倫、庫法、蒙森。是他們忙嗎?也不是,半夜裏忙什麼,但是不忙也累。你看瑞曼國王斐德列帶血絲的雙眼、首相索倫腫大的眼袋、林頓國王亨利緊皺的雙眉、首相哈伯特按摩著太陽穴、菲克蘭國王萊克蒼老的臉龐、公爵阿克萊特來回的跺步、柏倫城裏,索萊爾和龐貝元帥疲倦的神態、庫法城卡爾曼元帥凝視著地圖出神、蒙森城裏,諾林獨自在壁爐前低頭烤火、法爾考撓著滿頭的銀發。他們沒有夢,他們要安穩入睡也很難,他們害怕失去現在的一切,思索著其他國家的敵人和自己陣營的對手,他們信任的隻有自己。新年裏,他們在大陸各地互相牽掛,他們的思緒就是他們的夢,出現頻率最高的就是權利、土地、戰爭、詭計、殺戮、榮耀等,而這些則是他們活下去的依仗,否則,生命失去是小,失敗無能的烙印將流傳萬世,被後人嘲笑唾罵,這是他們絕對無法容忍的,一飲一啄,皆因前定。機關算盡為誰忙,千辛萬苦皆自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