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頭發掉到了浴桶之中,這便是他無能的表現!誰都知道,太子殿下身邊,從來不留無能之人,不論是繡娘,還是暗衛。
他冷冽的眼神掃到那壞了一半的窗子上,還有樹枝上那飄浮的人影,唇角帶笑,語氣卻如冬日寒冰,“帶她進來!”
話音一落,幾個黑衣人如同暗夜鬼魅一般,從屋內的各個角落閃現而出,恭敬地在他們心中天神般的主子跟前跪下行禮,而後飛快地往門外掠去,快如閃電。
飄蕩在樹梢上的鳳傾凰,捂著劇痛的屁股疼得齜牙咧嘴,額角的青筋不斷暴起。
渾蛋!踹哪裏不好,偏偏踹屁股,簡直欺人太甚。此仇不報非女子!
心中正在叫囂著報仇,她眼角的餘光卻忽然發現了一絲異色。不對,這是哪裏?她驚愕地抬頭一掃,見自己正置身一片桃林之中。暮春三月,桃花開得正豔,嬌豔欲滴,美不勝收,而空中四處都是零零散散的花瓣在飄飛。這是什麼情況?!
她記得自己是被人捅了一刀來著。無意識地摸了一下胸口,卻一點疼痛感都沒有,她秀眉擰起。作為一個無神論者,她是絕對不會輕易相信穿越這種荒謬的事情的,但現下這是什麼情況?難道是家族的那些老家夥們治好了她之後,又吃飽了撐的來捉弄她?
印象之中,他們第一次捉弄她,是為了讓她回去學武。第二次捉弄她,是為了逼她學兵法。這一次為了什麼?腦中靈光一閃,她忽然想起前幾天爺爺無意中說的那句話——你年紀也不小了,過幾天讓你的叔叔伯伯們,給你安排一下相親!
相親!她的腦中忽然閃現出屋內那個男人俊美無儔的臉,頓感頭大。難道真是相親?!不過他們這次眼光還不錯,不知道上哪裏找到的這種極品貨色。可是,極品美男子,就能讓人踹她鳳傾凰的屁股嗎?
她正想著,幾個黑衣人已經到了樹下。他們自然沒有讀心術來獲悉鳳傾凰心中的奇妙想法,隻是冷冷地抬頭看著她,黑巾蒙麵,眸光森冷——那冰涼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個死人。因為他們明白,鳳傾凰今日所犯下的彌天大錯,已經夠主子將她千刀萬剮,她根本不可能還有活路可言。
一暗衛喑啞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你是自己下來,還是我們將你帶下來?”
鳳傾凰聞言,麵色不善地低下頭,看著那群黑衣人。下去?剛剛踹了她一腳,現下半點歉意都沒有就算了,還敢命令她下去?他們以為她鳳傾凰是質量優良的軟柿子,可以隨意揉圓搓扁?
她冷笑一聲,眸中現出寒芒,“你叫我下去我就下去,你以為自己是哪根大蔥?”下去是要下去的,但是她鳳傾凰不接受任何人的命令,尤其這些人還是不久之前抬腳踹飛了她的黑衣人的同夥。
這話一出,兩個尚不明確自己是哪根大蔥的黑衣人,麵色一冷,徑直從地上躍起,伸手朝她抓來。她飛出一腳,精準無誤地對著那兩人踹去。兩人沒想到她會突然出手,猝不及防,砰的一聲,掉落在地。
下麵的人對視一眼,又是兩人飛躍而上。鳳傾凰兩腳一轉,在半空中劃出古怪的陣法。兩名暗衛在她奇異的腳法下,恍惚之間竟隻感頭暈目眩。迷迷糊糊之中,兩人臉上各頂著一個鮮明的腳印,悲催落地。
有人靈機一動,正準備拔劍砍斷樹枝,讓她掉落下來。但還不待他出手,眾人眼前一花,鳳傾凰的雙腳已然落地。她悠閑地拍了拍手上的灰,鳳眸挑起,不屑地掃了他們一眼,並頗為耐心地開口教育:“下次讓人從樹上下來,要用請的,明白嗎?這是禮貌。眼睛放在天上,跩得跟二五八萬似的。”
話音一落,她麵前的一個黑衣人忽然冷笑一聲,揚手一揮,四下黑影一閃,便有數百個暗衛將她團團包圍了起來。
四下空曠,黑衣人林立。正中央,唯獨鳳傾凰一人,旁邊一樹,樹下一石。兩方對峙,半晌,隻聽得輕輕呼吸之聲和微微風聲。
暗衛們若是齊動,鳳傾凰必定被抓。這女人的招法太過詭異,他們不得不防。太子爺說過,對待敵人,若沒有足夠把握,就要伺機而動,尋找最有利的時機,一擊必殺,以避免不必要的傷亡。他們全神貫注地看著鳳傾凰,尋找她身上的破綻。
又是這樣傻站了片刻,鳳傾凰的耐心終於用完。打也不打,動也不動,這都是想幹什麼?終於,她一腳抬起,重重地踩在一旁的石頭上,不耐地大喝:“傻愣著做什麼?玩夠了就讓你們的主子滾出來,老娘沒閑工夫陪你們耗!”
不知道她前幾個月才被扣了餉銀、降了級嗎?哪裏還能經受得起曠工?她隻是相個親而已,快點相完快點走人,磨嘰個啥玩意兒。
這一聲吼,讓所有的暗衛麵色一冷。侮辱他們沒關係,但侮辱太子爺,找死!他們正要出手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寢宮門口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道慵懶的聲音——那語聲中還帶著薄薄笑意,懶洋洋道:“爺滾出來了。你待如何?”
一聽這聲音,四麵殺氣騰騰的黑衣人瞬間斂起眸中怒色,恭敬地低下頭,並以最快的速度讓出一條道,讓太子殿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