嗆了一嘴沙。
格根就在我旁邊。他打開手機照明燈,把我扶起來,不無驚惶地問我:“發生……咳咳……發生什麼了……”
我沒法兒回答他。
考古?——太扯。挖寶?——犯罪。總不能跟他說我們是來抓蛇的吧?
“對不住,連累你了。”想了半天就憋出來這麼一句話。不過這是真心話,我確實挺內疚,因為他完全是被我拽下來的……
我們往下掉的時候,洞口太黑,什麼也看不見。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一定不是個沙坑。
這個洞口並非垂直向下,而是沿一定的坡度,蜿蜒而下。也虧得不是直的,不然這五六十米的過道夠我們摔死幾個來回了。
還有那隻從黑洞裏冒出來的手……
“媽的,邵昊,給小爺滾出來!”
小爺我認得他的手!這婊孫子上次就這麼揪過爺的領子了!
“邵昊?你那個朋友?”格根扶著我往前走,“他也在這裏?”
我怒得咬牙切齒:“就是那婊孫子把爺拽下來的!”
格根尷尬地笑笑,隨後十分擔心地問我:“那瑤瑤是不是也掉下來了?她會不會傷著哪兒?”
這個還真不好說。洞口出現的時候,沙地已經下陷得厲害,比周圍低了有半個人的高度。洞下還是這麼長的一段通道,沙塵混著土灰,跌跌撞撞的,瑤瑤那麼嬌弱一小姑娘,真不知道她當時哪來的勇氣往下跳。
我看了格根一眼,這一臉的關切不是硬裝出來的,配上他內蒙漢子的身份和高大魁梧的身材,真有幾分俠骨柔情的意思。
都自顧不暇了,還在關心自己今天才認識的小姑娘,嘖,這是要做情聖的節奏。
“我們沒看到她,那她就是繼續往前走了,應該沒事。”
我從背包裏拿出手電,燈亮的時候光線剛好打在一隻蜥蜴身上。這東西腦袋神經質地一轉,嗖地一下跑沒影兒了,倒把我和格根嚇了一跳。
“哪來的這東西。”格根啐了一口,又用蒙語說了一句什麼,我沒聽懂,不過看樣子應該是罵人的話。
我的第一反應是:邵昊這婊孫子找錯窩了,這洞是蜥蜴的,不是蠍子的。
我打著手電察看自己現在呆的地方。身後就是我們掉下來的通道,黑黢黢的看不到一點光,感覺又被封起來了。現在站的地方應該就是通道的盡頭,有些窄,兩個人隻能勉強並肩,但是會越走越開闊。
麵前還是過道,但修建得像長廊。依然看不到光。這意味著邵昊和瑤瑤並不在我們的正前方。再深入思考一下就可以得出一個結論:前麵可能是一間類似於地下室的所在,麵積較大,較為開闊。所以邵昊和瑤瑤現在可能正在“地下室”的某一個角落,也可能兩人已經走散了。
眼下,在“地下室”門口的我和格根有兩個選擇:要麼呆在原地等他們出來;要麼進去找他們,與他們彙合。當然,選擇後者的結果也可能不是彙合,而是各自失散。
我把自己的想法跟格根說了,然後問他:“你覺得該怎麼辦?”
格根爽朗地笑了:“我們蒙古有一句話叫,巴掌大的烏雲,遮不住金色的太陽。我覺得我們隻要跟著他們後麵走,總會遇見的。”
我點頭。既然都已經到這兒了,再不進去看看,可就白摔了。
我揉揉筋骨,將手電的光打進過道裏。照不見盡頭。我一路往前看,格根則是一邊走一邊觀望周圍的牆壁,像是怕迷路一樣把手搭在牆壁上。
我打趣他:“不是混凝土吧?”
“哎呀,”格根叫了一聲,臉色很難看,“鍾銳安答,這牆壁不太對勁啊。”
我停下腳把燈光照上去,粗坯土牆,日久天長已經有些破損,呈現出破敗的灰黃色,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哪裏不對勁?”
格根不答,反問我:“這地方有人住嗎?”
這地方會有人住?格根一句話問得我寒毛卓豎。我惶惶地看了看四周,漆黑一片,連隻蟲子都不爬,“這種地方會住人?兄弟你別在這時候嚇我成不!”
“對啊,這地方不可能有人。”格根把手掌伸到我麵前,“那我剛才在牆壁上摸了半天,手為什麼還這麼幹淨?”
果然,格根的手心和指腹上隻有少許土灰,這是建造材料的緣故,絕非日積月累的灰塵。這地方按理說是沒人來的,怎麼會這麼幹淨?
我定了定心神,對格根道:“不管怎樣,咱先往裏麵走,瑤瑤還在裏麵等著咱們呢。”
格根拉住我,表情嚴肅:“鍾銳安答,你跟我說實話,這是什麼地方?你們是怎麼找到這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