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翎塵,我爹待你如同親生,你為何要下如此毒手?”
南域郡王冷宮中,破舊木榻上,一個輪廊分明卻麵無血色的少年口裏一直不停的胡言亂語。
巫毅周身好冷,寒入骨髓,可就是睜不開雙眼。他惶恐不安的尖叫,就似這無邊無際的黑暗要吞噬了他一般!
他身旁一衣著素樸身體荏弱的婦人抹著眼淚,不停地擦拭少年額頭上浮出的汗珠,少年的異樣讓婦人黛眉緊皺。就當她再次端起碗中湯藥再次試著灌入少年口中時。
“咳,咳。”少年突然一陣劇烈咳嗽,血沫混著粘稠湯藥順著他的嘴角流到了脖頸上。
巫毅吃力的睜開雙眼,便看到一位眼睛紅腫麵色蒼白的婦人,正小心翼翼擦拭著他脖頸上黏物。
“我這是在哪?”
巫毅頭痛欲裂,腦海那慘烈一幕,不停回放;符籙宗門被破,無數心懷叵測的宵小之徒,肆意屠殺那些被人下了迷藥的符籙宗弟子。
滿目瘡痍的符籙宗大殿,斷壁殘垣。數十位絕世修為的九域大能,將他的父親,九域唯一的一位九品符師,符籙宗開派宗師巫祝圍在其中。
巫毅身體冰涼,他手中緊握六尺符劍,滿身鮮血潺潺順身而下,滴落在地。他依舊倔強的挺身在父親身前,誓死不退一步!
“巫祝,交出《符籙天經》饒你兒子不死。”
“巫祝,這符籙宗早已被九域高手圍的水泄不通飛鳥難出,莫要枉作掙紮,白白送死。”
“巫祝,別怪我等心狠手辣,怪就怪你符籙宗太過強勢。今日若再不交出《符籙天經》,那你就去黃泉路上逞英豪去吧!”
......
巫祝早已身竭力盡,他慘然一笑,看了眼身畔的兒子巫毅麵容沾滿鮮血汙穢,滿身數不清的傷口鮮血潺流,臉上卻沒有一絲屈服之色。
他放聲大笑:“我有此子,死而無憾!但可否告訴我,是我宗門哪個叛徒出賣於我?”
一個黑衣遮麵的中年男子走出人群,發出陰冷聲道:“都快死了,你這老匹夫難道要將《符籙天經》帶到墳墓裏去麼?”
聽聞這偽裝過的聲音,巫祝悲涼一笑:“原來是你,我的好徒兒趙翎塵!”
巫毅永遠忘不掉這讓他肝腸寸斷,發指眥裂的一幕。
趙翎塵扯掉麵紗,手中符劍劍花一閃,輕易便刺入身疲力竭的巫祝腹部,鮮血如注。
而他的身旁,還站著剛和巫毅訂婚的子虛宮聖女,他至死都還在惦記的未婚妻林菀兒。
巫祝仰頭咆哮,用盡全身精氣血液彙聚在眉心之間,瞬間幻化成一張巨大血色符籙,他不舍望了眼兒子,血色符籙漸漸將巫毅包裹其中。
“父親不要!”巫毅雙眼赤紅,雙手緊緊揪住婦人的衣襟不甘地吼了一聲便又昏了過去。
門輕輕被推了開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宮裝小宮女走進來擔心的道:“娘娘,九王子這三月之中,都在犯這怪病,到底該怎麼辦啊?”
清妃任由眼淚流淌:“這宮中上下都在盼我兒早些去了,也好隨了他們的心願。荷兒,你速去把我紫金玉釵拿出去賣了,再幫毅兒抓些藥材回來。”
清荷小聲啜泣:“娘娘這可是郡王賜給你最後的一件首飾了,若是王子不得好,您以後日子該怎麼辦?”
連日勞累已讓清妃心焦力瘁,她輕輕撫摸趙毅的臉頰:“若我兒不得好,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你快去吧!”
清荷見清妃心意已訣,抹著眼淚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