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不作聲,低垂著頭走著。
走入一間食堂模樣的大廳,擺放著數十張長方形的桌子,所有人都走過去,依次坐好。她順著人流走,而跟她同寢室的人也自然坐在了她旁邊。
她低垂著頭,不去看其他人,縱然是這樣,她依然感覺得到那些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很快,早餐被送了上來。但是所有人都沒有動,等到一聲低沉的喇叭聲響起,其他人才開始動。
當她正要動手開始吃時,坐在她左側的一個女人直接用筷子夾走了她碗中的雞腿,一聲不吭的吃了起來。
她側過頭,疑惑的盯著那人。
那人見顧小西盯了過來,用眼神橫著她,示意她安分點。
顧小西咬牙,握緊了手。再回頭時,她的早餐不翼而飛。
之前餐盤裏還有煎蛋,還有粥,現在隻剩下了一個空空的餐盤,靜靜的放著。
她目光掃視了四周的人,但是眾人都不理她,一臉不在意的吃著,仿佛都沒拿她的早餐,仿佛又都拿了。
坐在她右手邊同住的那個女人見顧小西瞪著那些人,她也淡淡的看了過去,那些人這才隱隱覺得不妙,紛紛回頭望著她,有點不知所措。
這時,她的早餐才從那些人的擦盤中一一被送了回來。
顧小西本來以為對麵的人在看她,結果發現大家都在看她旁邊的人。
輕輕側頭後,才望見是同住的女人,這才感激的低聲說道:“謝謝。”
那個人冷笑:“學不會規矩,你依然會被欺負。”
顧小西心頭一凜,規矩?
這裏有著它不成文的規矩,她是知道的,但是這個規矩到底是什麼?
她一點都不清楚啊。
早餐結束,大家依次排著隊回了牢房。因為之前對方幫了自己,回去之後,顧小西才沒有一直貼在門口,走到床邊與那個人保持了不到一米的距離坐下,再度道謝:“之前的事,謝謝你。”
那個女人看著柔柔怯怯的顧小西,看著她素淨的臉龐,靈動的眼睛,難以從她的麵相上推測出她做了什麼。
“不客氣,這裏就是這樣,你遲早都要適應。”
遲早兩個字落在顧小西耳裏,讓她微微色變。
她是被冤枉的,她不可能要在這裏呆一輩子!
她不要適應這樣的環境!
雖然她沒有說出口,但是已經在這裏混跡了許久的女人卻能看穿顧小西的表情。
她無所謂的一笑,提醒道:“每一個剛進來的人都是像你這樣不能適應的,但是時間是最好的證明,你會知道的。”
或許是對方說得太言之鑿鑿,顧小西在對方的話音落定之後,立刻反駁:“我是被冤枉的,我不會在這裏呆得太久的!”
女人見顧小西低吼著說出這句話,笑容微頓,隨即靜默的望著她。
她的麵容雖然清瘦,但是那雙被塵世侵蝕的眼睛卻有著旁人沒有的洞悉與冷靜。
在這樣的注視下,顧小西意識到自己可能又破壞了這裏的‘規矩’。
她舒緩了臉色,重新低垂了頭。
女人哼了一聲,移開了臉,將目光落在外麵,兀自深思。
兩人沉默著呆在房間,好一陣之後,顧小西才重新開口:“請問你怎麼稱呼?”
女人收回目光看了看顧小西,淡聲答:“我在這裏呆得最久的人,所以她們都叫我連姐。”
顧小西恭敬的喚了一聲:“連姐,您好,我叫顧小西。”
“我對你叫什麼沒興趣。”連姐躺在床上,雙手交疊著枕在腦後,閉上了眼睛。
顧小西見連姐不打算理她了,不敢擅自開口。
她坐在床邊,望著沒有窗戶,沒有陽光,滿是腐朽氣味的牢房,想著自己的冤屈,想到自己的未來,想到日後的自己,她就覺得害怕。
她是被冤枉的!
靳慕琰肯定不會讓自己出去,穆清蕭也不會在意自己的生死,她的媽媽更不會理睬自己。
或許會幫助自己的靳廷森卻陷入昏迷,現在有人能幫自己嗎?
殷禦宸……殷禦宸呢?
意識到自己的這個時候還在記掛那個對自己下藥的男人,她一直窒悶的心突然間湧現出一股濃濃的悲哀。
不愛她,卻要禁錮她。
這個男人對她到底是什麼情感?接近她又有什麼目的?
如今能抱希望的就隻有他了。
而自己真的能對他抱希望嗎?
A市醫院
陽光燦爛的傾瀉在醫院外的草地上,因為天氣很好,很多能活動的病人都走到了室外去活動,樓下一片喧鬧。
穆清蕭在病房內守了一夜,可是靳廷森卻一直未醒。
靳慕琰從家裏帶著早餐來到病房門口,第一眼就是看靳廷森,見對方還是沉沉的昏睡著,嘴角便勾起了一股冷冽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