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西感覺整個身體被壓碎了,又被揉成一團般劇痛著。尤其是肚子,那種血肉被絞碎的疼痛感讓她連昏迷都做不到。
靳廷森望著疼得幾乎連呼吸都無比艱難的顧小西,也急得滿頭大汗。平日裏的淡然與自持在這一刻化作烏有,他像個小孩一樣手足無措的站著。
盯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唯唯諾諾的問道:“小西,你怎麼樣?”
顧小西疼得渾身抽搐,感覺全身都要被撕裂般。他的聲音仿佛從天際飄來,讓她聽不清卻也聚了幾分神智。
“疼……很疼……”
聽聞顧小西真的說出了疼,靳廷森仿佛才回神一般朝四周看去,一直朦朧的神智終於清晰了。拿起電話,直接給最近的醫院打去了電話,吩咐對方務必十分鍾趕到這裏。
同時還叮囑對方將所有專家集合過來,為顧小西接生。
顧小西捂著肚子,神智一直徘徊在清醒與混沌的邊緣。聽聞耳畔夾雜著諸多的嘈雜聲,她將眼角轉動到那邊,便見靳廷森按著電話正在跟誰說著什麼。可惜她聽不清楚。
她伸手壓著不斷收縮的肚子,裏麵作湧的劇痛讓她感覺自己要死了。
所有呼吸都被緊壓,整個身子不受控製的痙攣,這種異常的身體征兆讓她有種害怕的感覺。
突然身體懸空,她有些害怕,伸手往四周摸索,想要找尋支撐。
可是找了許久,她還是沒有找到支撐。那隻手仿若被遺忘在了角落,不被人注意。
她感覺自己掉入了一個深淵,不停的墜落,下沉。
驀地,一雙溫熱寬厚的手掌握住了她。一絲溫暖從兩人緊扣的掌心中傳遞到了她的身體,又從她的身體傳遞到了她的心田。
一時間,那顆被冰冷包裹的心有了一絲躍動。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便望見靳廷森那張再度被麵具覆蓋的臉,但是那雙被麵具陰影擋住的眼睛卻是那麼的深沉,那麼的驚慌,像是要怕失去什麼。
“小西,你撐住,你會沒事的。你們都會沒事的。”
一聲聲呢喃回蕩在耳邊,她隻能聽清楚自己越來越粗重的呼吸,感受著越來越激烈的疼痛,其他的她都無法真切體驗。
掌心的溫暖突然跌落,緊接著一束燈光從上方蜂擁灌下。她躺在手術台上,看著四周滿滿的都是醫護人員,她側頭看了看四周,沒有發現靳廷森,心頭的那份孤單再度回攏。
耳邊很是嘈雜,不停的有人讓她加油,讓她努力,身子無意識的被推動,可是她卻突然間沒了感覺。
產房外,靳廷森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門口踱步,找不到出口的煩悶與不知會出現什麼結果的恐慌將他牢牢抓獲,讓他不得脫身。
在門口徘徊了數不清多少個來回,想著自己之前對顧小西說的話,他很是後悔。
好好的,自己怎麼就跟她賭氣了呢?
明明說好不會相互質疑的,可是為什麼自己還是克製不了呢?
他站在門口,趴在看不清裏麵的窗戶前,滿心的不安。
不多時,走廊上響起了陣陣腳步。穆清蕭在接到靳廷森打來的電話後就急匆匆的來了。期待了那麼久,等待了那麼久,這個孩子終於要出世了,這下她的下半輩子真正有了儀仗。
靳廷森聽聞腳步聲,回頭看去,卻見靳慕琰竟然也尾隨而至。
相比穆清蕭的交集不同,他顯得很是漠然,同時又很在意。
兩種情緒交換著出現,讓他看起來陰沉無比。
靳廷森原本是打算讓伍妙音呢過來的,但是害怕暴露更多,所以才沒有。
“小森,小西和孩子怎麼樣了?”穆清蕭一來,就著急問出口。
靳廷森搖頭:“不知道,還在裏麵。”
“小西的預產期不是還有一個月嗎?怎麼現在就要生了?”靳慕琰在旁冷幽幽的插嘴。
靳廷森瞪著他,沒有答話。
穆清蕭停在了耳裏,立刻看著靳廷森:“對啊,小森,這是怎麼回事?”
靳廷森不想解釋,可是又怕靳慕琰抓住這件事做文章,便答:“我和她吵架了,她可能是動了胎氣。”
這是之前醫生說給他聽的,他自己也認為是這樣。
“你和她吵架!”穆青霞萬萬沒想到顧小西竟然敢跟她的兒子吵架,當即不爽了。
但考慮到她現在還在裏麵幫她們傳宗接代,她沒有說話,隻是淡聲道:“沒事了,一切等孩子平安出生再說。”
靳廷森點頭,無心再留意他們。
靳慕琰聽聞,卻不自覺的勾唇,孩子平安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