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願意做親子鑒定,不是因為心虛,而是這件事對她來說不可能接受。
這不僅是對她整個人的質疑,更是她孩子一生的汙點,她不能讓自己的孩子小小年紀就承受這樣的非議。
而且她不敢想象,如果在鑒定機構還有記者埋伏,後果不堪設想。
她已經受夠了各種非議,絕對不能容忍自己的孩子也要這樣!
路上,她還連續打了兩個電話給靳廷森,連殷禦宸的那部手機都打了,可是沒有人接。
一直沒有人接。
她的電話仿佛是乞討者對上天不公的呐喊,隻能被各種噪聲無情碾滅。
忍過焚心的煎熬,她終於抵達了鑒定所,在車子還在滑行的時候她強行打開了車門,下車之後拔腿狂奔。
衝入鑒定所時,她是茫然的。她不知道穆清蕭把今今帶到了哪裏,她在大廳裏橫衝直撞,好不容易看到了服務台,她不敢停直接衝了過去。
但是在半路就聽到一聲響亮的哭啼聲,那一刻她感覺自己的心被剖開了。
沒有任何麻藥,沒有任何緩衝,就那麼剖開了。
血流一地。
她一邊喘氣,一邊沿著哭啼聲走去,矛盾的期待著那個哭的孩子不是今今。
然而現實總是殘酷的。
當她看到抱著今今的李嫂正柔聲細語的哄著懷中的孩子時,她整個人一下子就懵了。
“醫生,我要盡快拿到結果。”穆清蕭冰冷得近乎六親不認的聲音從裏麵傳來。
“好的,我會盡快安排,您在外麵等十分鍾。”
“謝謝。”
語畢,穆清蕭與李嫂一起從裏麵出來。
兩人見到身上還穿著睡衣的顧小西都是一愣,李嫂是有些心虛的,畢竟自己也是母親,清楚這種傷害的力量。
但是穆清蕭卻沒有變化,仿佛這隻是一件不足為提的小事。
“既然來了,那就等著。”
顧小西伸手將散落在額間的頭發撥開,不看穆清蕭,直接走到李嫂麵前:“李嫂,把今今給我。”
“二少夫人。”李嫂聞言,抱緊了今今,為難的望著她。
“等結果出來再說。”穆清蕭冷冷插話,隨即肅然的坐在了門口的椅子上。
顧小西猛然轉身,用著從未用過的淩厲眼神看著她:“孩子是我的,我有權利帶走她。你不過是他的奶奶,要說親近,你遠不及我。”
穆清蕭眯著眼看著顧小西,仿佛是第一次認識她一樣:“你這樣倒是新鮮。”
說著,她又緩緩站起來了,高挑的身形,高貴的氣質將顧小西壓得死死的:“不過你確定你能安然無恙的走出這間鑒定所?”
顧小西不卑不亢的看著穆清蕭,以前她畏懼穆清蕭是因為她始終生活在自己的頭頂,是一種需要仰望的高度。
可是女本柔弱,為母則剛。
她不接受任何人對自己孩子的詆毀,也不接受任何質疑。
“就算是我……”死也會把孩子帶走。
話未完,她的手機響了起來,急促而尖銳,像極了她此刻的心跳。
她本不打算理會,但是穆清蕭已經不屑理她了。
她低頭看握在手裏的手機,見是靳廷森打過來的,好不容易堆出來的堅強一下子就塌了。
“小西,我剛剛在開會,沒帶電話。我剛看到就回你了,怎麼了,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顧小西靜靜聽著靳廷森的聲音,忍住哽咽,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媽帶著今今來做親子鑒定了。”
“你媽”兩個字咬得極重,惹得穆清蕭怒然而視。
靳廷森本來是用脖子壓著手機在簽字的,聽聞這句話當即把筆一扔,聲音一下子沉了下去:“這是怎麼回事?”
顧小西咬唇沒有再說。
靳廷森仿佛預感到了什麼,立刻道:“你等著我,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後,靳廷森立刻將文件塞給來人,沉聲道:“明天再給我簽字。”
那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掠過了。
開車從國會大樓出來,他立刻聯係了時臻,追問今天是不是有關於他的報道。
“殷總,今天有一個默默無名的報社刊登了您和顧小姐的新聞,照片上的您是沒有戴麵具的,而且您和顧小姐還穿著昨晚的衣服。”時臻雖然沒有參與昨晚的滿月酒,但是伍妙音參加了,而且當時他們是一起看到這個報紙的。
原本一家默默無名的報社在今天一下子就火了,而且殷禦宸與顧小西的話題也再度被眾人掛在了嘴邊,褒貶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