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下班的時候幫白黎送資料去了郊縣，後來遇到暴雨被滯留在了郊縣，上午才到。所以我並沒有徐許之前說的故意這麼做。但是電腦為什麼會壞，我也不清楚。”
說到這裏，她看了一眼徐許，繼續說道：“隻是電腦在這個時候壞，的確很湊巧。”
“顧小西，你說話就說話，你看我做什麼！難不成還懷疑是我搞鬼不成！”徐許怒然斥之。
顧小西卻很冷靜：“在不知道緣由之前，我們都是有嫌疑的人，而且你今天是最早來的，第一個發現電腦壞了的人，不是嗎？”
“你……”
“好了！”
君柔喝止了徐許的辯解，眼波清亮得近乎灼烈，直直看著顧小西：“我想知道，數據到底有沒有備份！”
“沒有。”
“有。”
徐許驚怒的望著突然改口的顧小西，眼中的恨光很明顯。
君柔聽聞有備份，一直緊繃的臉色稍微舒緩：“那小西，你先將數據調出來，給徐許。”
“好。”顧小西照做了。
徐許接過顧小西打印出來的資料時，狠狠的瞪著她。
顧小西望見後，平淡的迎視。
“徐許，你先出去，我還有話要問顧小西。”君柔見徐許拿到了資料，出聲說道。
“是。”徐許咬牙切齒的擠出這個字，轉身走了出去。
徐許出去後，顧小西就知道君柔要對她說什麼，神色更顯安然。
君柔盯著顧小西，她第一天來的時候感覺是一個不諳世事，甚至有點膽小的人。出於謙老的麵子，她對她有幾分在意，觀察了幾天後覺得，比起膽怯的外表，她的內心剛強得多。
但是現在，她發現顧小西又不一樣了。
她坐在辦公桌後麵，看著安之若素的顧小西，問道：“你為什麼不告訴徐許，你有備份？”
顧小西走到辦公桌前，直視君柔的眼睛，回答：“我本來要說的，但是我的……一個朋友告訴我，電腦在這個時候壞，難保不是人為。如果我一開始就讓對方知曉我有戒心，那麼很有可能我就是最後那個背鍋的人。”
君柔聽著她的辯解，疑惑的聳肩：“那你現在為什麼又願意說？”
“因為我相信您。”顧小西答得認真：“您在，我可以說實話，也不怕一切後果都讓我自己承擔。”
君柔聞言，禁不住笑了出來，隻是笑容有些冷：“你信我？”
“對。”顧小西答得毫不遲疑。
君柔見她那麼幹脆，望著她的眼神微微加深。隨後又問：“那你知道是誰做的嗎？”
顧小西誠實搖頭：“我不知道。”
君柔聞言，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徐許的爺爺是從國務院內退下來的，說起背景是不輸於白黎的，所以你得罪了她，會很難。”
顧小西輕垂著頭：“我知道，但是我不怕。”
“你不怕？”君柔覺得這個答案很意外，甚至還帶著一些孤勇：“你難道不知道一旦你得罪了她，才會真正成為被孤立的那一個嗎？”
顧小西目光清澈，神色平淡：“如果隻能靠著這點人際來證明實力，那麼我想我也不會在這裏呆太久。”
“聽你的語氣，似乎還很自信。不過，我還記得你跟我說的話，你的身後是沒有人的，你很有可能連這個問題都解決不了。”
“或許……”顧小西望著她，笑了起來：“就是因為我什麼都沒有，反而沒有軟肋，不怕失去。”
輕輕一句話，震動了君柔。
她是一個從底層一步步爬上來的人，清楚無論在什麼時候都要護緊屬於自己的東西，為了護著它或者得到更多，她會權衡看怎麼做才能雙全。
而這裏的環境，幾乎每天都在麵對不同的權衡，她自以為自己已經是爐火純青。
自己才是最有資本自信的人。
然而，沒想到這世界上還真的有無欲則剛。
“你出去吧，等到今天結束之後，再說。”
“好。”
顧小西點頭，拉開門走了出去。
她走得利落，沒有看到君柔望著她的眼神。
等到她走出去後，她的那邊還圍繞著同事。徐許站在中間，正在跟同事說著什麼，見顧小西走出來後，才讓同事散開。
顧小西清楚自己之前的話肯定傷了徐許，但是徐許的話何嚐又不是傷了她。
兩人在各自的目光中，看到了最真實的彼此。
顧小西頂著徐許的視線走到了位置上，技術部的同事還在修，她坐不了，隻得站在一旁。
徐許背對著顧小西，一邊整理著重新打印的數據，一邊對她說：“顧小西，我萬萬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