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妙音之前跟顧小西接觸的時候知道她的成長環境不是很好,可是卻不知道她是被親生父母扔棄的,而且還活得那麼艱難。
“妙音,你知道嗎?之前在菲彼得王國嫁給靳廷森的時候,我以為我能活得好一些。因為我的養母至少不會再拿我來換錢,我想至少她讓我出嫁的那筆錢就足夠她用了。可是沒想到,她貪得無厭,還想通過我來要錢。沒成功後,她就去借,然後那些要債的人找不到她,就會找我。我為了替她還錢,為了養活自己,活得很辛苦。”
伍妙音哽著喉,默默地聽著。
顧小西麵朝伍妙音的身體,陷在黑暗中,她才覺得自己能緩得過氣。
“後來嫁給了靳廷森,為了不讓自己成為他們的麻煩,我一直謹言慎行,可是卻沒想到自己的丈夫還會有兩個身份,更沒想到自己會成為了別人對付他的刀。我努力的在夾縫中求存,也是在那個時候,靳廷森走入了我的生活,成為了至今都無法消弭的痛。”
顧小西說得絕望,字字泣血:
“我體諒他個性孤僻,容易極端,一直在忍受他。可是我的愛,我的忍耐並沒有換來一點點信任。他一次次利用我,一次次傷害我,從拘禁到強迫,從房間到地下室,我感覺我生不如死。我一次次原諒,他一次次漠視,他始終是為了自己的權利而活,最後犧牲了我。我當時是恨的,可是我想我把我的命都給了他,我想我可以自由了。可是老天卻再次給我開了一個玩笑,我感覺我好累,累到再也不想期盼明天了。”
伍妙音不清楚這些話打底在她的心裏壓了多久,比起之前靳廷森經受的黑暗,顧小西的傷楚更讓她感同身受。
“小西,你可以難過,你可以盡情哭泣,你也可以照自己的方式活著。但是你不能失去對生活的熱情與期望,你已經撐過了最後的苦難,現在就要迎來曙光,你不要放棄。”
“不。”顧小西搖頭,聲音輕到不成語調:“我的生命再也不會出現曙光,或許,從現在開始,我的心就已經死了。接下來,等著的不過也隻是身體的死亡。”
伍妙音聽著顧小西的自我放棄,痛心至極,難以置信靳廷森竟然能在這個時候傷害她,而且傷害得那麼徹底,她很心痛。
然而她還想說什麼時,發覺了顧小西的不對勁。她低頭一看,就見顧小西已經昏厥,她見狀,立刻將她扶起來,發現顧小西輕得驚人,竟然她都能抱得起。
將顧小西放在床上後,她為她換上了睡衣,用溫熱的毛巾把她的身上擦拭了一遍後,然後用被子將她蓋上。幾乎是立刻的,顧小西的身體就開始滾燙,精神被擊垮,身體瀕臨極限,她發起了高燒。
她用體溫計一量,嚇了一跳,竟然有四十二度,這是超高燒。
她跑到樓下將藥箱提上來,用酒精幫顧小西擦拭著身體以便退燒,一邊給時臻打電話,讓他立刻去請大夫。
時臻接到伍妙音的電話,聽聞她的聲音,知道事情嚴重了。答應後,立刻撥打了醫生的電話,要求對方務必立刻過來。
對方回應十分鍾後到。
他等不及靳廷森的自我整理了,衝出去對他說:“殷總,夫人那邊好像出事了。”
正要放鬆下來的靳廷森聽聞這個消息,猶如被雷擊,他裹著薄毯,就朝外麵跑。
時臻在後麵追。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客廳,發現一樓沒人,才上二樓。走到臥室門口,一股刺鼻的酒精味衝來。靳廷森立刻推開門,看到地上還保持著之前的觸目驚心,他難受的擰眉,越過這段黑暗的路,朝裏麵走。
發現伍妙音一臉肅容,正在用棉巾站著酒精在為顧小西擦拭身體。顧小西躺在寬大的床上,瘦得可憐的臉陷在了黑色的頭發間,皮膚白得驚心,但是臉頰卻紅得詭異。
他立刻伸手去碰,發現她渾身滾燙如被蒸過一樣,驚愕問道:“怎麼會這樣?”
伍妙音對靳廷森有氣,沒好氣的反問:“你覺得呢?”
靳廷森聞言,身形晃了一下,整個人後退了一步,扶著牆才站定。他視線驚慌,神態悲蹌,緊鎖著眉道:“是因為我嗎?”
“除了你,還能有誰?”伍妙音說出這句話後,眼中沁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