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陪我說說話,好不好?”
軟軟的聲音隔著被子傳了過來,像被拋棄的小動物一般,讓人不忍拒絕。
薛珍珠坐在她床邊,努力用歡快的語調道:“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的那個奇怪的隔壁?原來住的就是江大叔,咳,江大哥啊!昨天我出門跟你通電話的時候,他也正巧出門,聽說你有難,就馬上開車去找你了!”
“我看啊,他偷偷搬到你隔壁,本來是想給你個驚喜的,你倒好,先給了他一個驚嚇!哈哈!你不知道啊,昨天他看到你躺在路邊,嚇得差點把油門當刹車……哈哈哈……”
薛珍珠想活躍氣氛,結果幹笑了半天,空氣裏涼颼颼的,隻有她一個人的笑聲。
“很好笑嗎?”
站在門邊,一直沉默不語的江容川出聲了,神情倨傲,語氣冰冷冷的,很是不善。
薛珍珠頓時火大,艾安心輕聲開口道:“對不起啊,我冷到牙齒上下打架,笑不出來。”
一句圓場的話,成功轉移了薛珍珠的注意力。
“哎,剛才那一下你不會又著涼了吧!趕緊趕緊,多蓋著點!”
薛珍珠給她加了一床毛毯,而在掖被角的時候,卻隱隱感覺到被子在顫抖。
“安心?你還是很冷嗎?”
半晌,那聲音才從厚厚的被子裏傳來,“沒,不冷了。”
沒有人知道,在層層被褥之中,艾安心緊/咬下唇,白皙的臉上已凝滿了淚珠。
不管她如何回避,昨天的那個畫麵,依舊深深刻在她腦海裏。
擦不去,抹不掉。
哥哥對那個“她”那麼溫柔,讓那間辦公室裏,充滿著濃情蜜/意。
那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呢?他們是不是更親密?哥哥也會給那個“她”擦幹濕頭發,親手做蛋糕,還可以無時不刻讓她躺在他懷裏嗎?甚至是,同床共枕?
騙人,哥哥不是跟她說好了,有空的時候一起做蛋糕,一起去爬山看海踩沙灘嗎,一起去尋找那個開滿向日葵有風車有城堡的地方嗎?
哥哥,不再是屬於她一個人的哥哥了……
哥哥,有比她更重要的人需要照顧了……
哥哥,她還能繼續喜歡嗎?
酸苦的感覺充斥在喉間,腐蝕著心髒,那是一種細細擴散至四肢的悶痛。
她突然很想翻看哥哥給她發的晚安短信。
“珍珠,能幫我拿一下手機嗎?”
“安心……”薛珍珠拿出一個透明自封袋,低低道,“我們找到你的時候,你的手機泡在雨水裏,而且被車輪碾壓過,已經碎了……”
碎了?那些晚安短信,也沒了?
仿佛被抽走了身體的最後一絲溫暖,艾安心緊緊攥住被子一角,隻覺得通身如墜寒窯。
一個粗糙的大掌輕輕撫上了她的頭頂。
低沉的嗓音冷哼了聲,帶著不自然的溫柔,“一個舊機器罷了,隻要人沒事,還怕有得不到的東西嗎。好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看在你這麼懷舊的份上,明天我陪你去買手機。”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連學長也在勸她放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