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安心怔怔地看著咖啡杯裏的倒影，依舊沒有吭聲。
唐瑾如諷刺勾唇，將一張名片遞給她，“這是聶英哲的聯係方式和地址，他曾經是樓四季的經紀人，需要求證的話，你可以去找他。”
艾安心真的去找了。
聶英哲如今六十來歲，成了頭發發白的老頭。
打開鐵門，看到艾安心的一刹那，他在原地足足怔愣了一分鍾，渾濁的眼底掠過許許多多複雜的情緒，最後幻化為怒意，“你就是那蹭樓四季熱度的什麼阿鵝？”
“是艾兒。”
“管你鵝還是鴨，這裏不歡迎你！”
艾安心急忙伸手，抵住欲要閉合的鐵門，“聶爺爺，我不是有意蹭樓前輩的熱度，我天生就長這模樣，我，我可能是樓前輩的女兒！”
聶英哲的動作頓住了。
幾分鍾後，艾安心如願坐在聶英哲家的沙發上。
兩房一廳的戶型，對於這個曾經的金牌經紀人身份來說，似乎有些不匹配。
但也許，這是人家的情趣，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艾安心的目光頓在玻璃櫃裏排列的相框上，聶英哲倏地推開櫃子，將相框挨個放倒，發出砰砰砰的聲音，帶著些許氣急敗壞的狼狽。
“沒人告訴你，到別人家做客不要亂翻東西嗎！”
“……”她沒翻，隻是看看啊，而且放在客廳這麼顯眼的位置，想看不到都不行吧。
“聶爺爺，你喜歡樓前輩？”
艾安心試探著開口，剛才那些照片，大大小小，都是關於樓四季的。
“放屁！”聶英哲橫眉豎眼，“你今天不請自來，就是為了研究我這個老頭子的情事？”
“……”她才沒那麼無聊。
艾安心想到唐瑾如的話，一顆心又開始抽痛顫抖。
“聶爺爺，我今天來，隻是想確定，喬木先生是不是和樓前輩有過一段感情？”
“問這個幹什麼？上司和女藝人，能有什麼破關係！”
聶英哲的語氣比剛才更凶悍了，艾安心幾乎是確定了這件事的真實性，但還是不死心，從包裏拿出那張DNA鑒定報告，遞給聶英哲。
“我不太敢相信這張鑒定報告，說我是喬木先生的女兒，實在太荒唐了。我寧願相信我是樓前輩的女兒，也不相信是他……”
“你……”聶英哲拿起那張鑒定報告，目露凶光，“你幾歲了？”
“十，十八。”
“那就是2027年？媽的！那個死禽獸，結婚了還……%&%￥&￥&”
聶英哲用髒話把喬木罵了個遍，才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這麼說來，小樓退出娛樂圈，是被那死禽獸逼的？玩失蹤是被人包養生孩子去了？”
“我，我不知道……”
聶英哲還說了什麼，艾安心記不清了，恍惚地走出那房子，渾身冰涼，撕心裂肺。
原來，哥哥真的是她的哥哥……
這個世界上還有比這更悲涼的事嗎？最喜歡的人，竟然是自己的親哥哥。
劈裏啪啦——
天空烏壓壓一片，大雨傾盆，豆大的雨珠狠狠砸落。
空無一人的街道，她就這麼穿越厚重的雨幕，漫無目的地踽踽獨行。
突然間，一束刺眼的車燈直直打來，黑色奧迪穩穩地停在她跟前，車門打開，男人的長腿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