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公子皺著,眼前情景太亂,他根本不知道怎麼向步天解釋,嘴張了幾張,見聶宜真隻是靜靜站著,他也覺得不好開口。這會兒眼見步天眼中殺機已現,他心中一凜,澀聲開口,“孔雀王,寧兒在你身邊不是一天兩天,你真的相信她會為了一個毫不相幹的人背叛你嗎?”寧兒雖叫他一聲“師父”,但他從來沒有承認過她是他的弟子,他們之間沒有那種情份的。
步天轉頭看他,笑笑,“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是不是真心,不是隻有時間就能判定的,一年又如何,三年又怎樣,不是你的人,終究留不住。”他是想起林妙姿對他的背叛來了吧,不然怎麼會說出這番話來。
百裏公子一時語塞,說實話他不太明白步天的意思,他隻是想步天別責怪寧兒。
“你們兩個不想寧兒受罰?”步天好像才想起這個問題,神情重又變得森寒,一步一步走過去。
寧兒下意識地後退著,臉色已煞白。她剛剛一直在後悔,低估了步天,她躲在正陽殿外偷聽步天跟步佟爭吵,以步天的修為怎麼可能聽不到。他故意到現在才現身,就是想讓寧兒露出破綻來吧,不然以紫衣衛的速度,絕對應該比她先到謝客齋。
百裏公子才要說什麼,聶宜真已淡然開口,“人是你的,她是不是做錯了事,也是你一句話,為什麼問我們。”他似乎一點都不感激寧兒回護他的心意,寧兒是為了他們兩個才被步天抓到,他不知道嗎,居然不替寧兒求情,還說出這樣無情的話來,真叫人發冷。
步天一怔,隨即一笑,“那麼,百裏星辰,你是不是劫餘門主?”這件事情不必繞彎子,是與不是,直接問來便是。
百裏公子臉色一變,“為什麼這麼問?!我、我怎麼可能是---”
“你不是,那麼,你是,對嗎?”步天慢慢抬手指向聶宜真,衣袂無風自動,右掌之上已聚滿真力。因為他已感覺得到,這屋子裏正升起一股濃烈的殺氣,不死不休。
聶宜真仍是動也不動,眼神平靜到叫人心慌,“我嗎……我說我不是,你也不會相信,是嗎?”這話倒是不假,孔雀王說出的話一向有份量,如果不是有了確切把握,他不會亂說話。何況自聶宜真入宮以來,有些地方表現得那般奇怪,別人看不出,步天難道也看不出嗎?
步天看著他,慢慢過去,右手掌手一團藍綠色光芒若隱若現,好不怕人,“你說你是,朕就信。”話音未落,他已一掌拍出!人都不願意死的,如果聶宜真就是修為超絕的劫餘門主,他就一定會反抗。如果他不是,步天有把握在傷到他之前撤招。
“不要!”寧兒嘶聲大呼,想也不想就飛身過去擋在聶宜真麵前,認命地閉上了眼睛。盡管她知道這樣做無疑就是違抗步天,就是對他更徹底的背叛,可她做不到眼看著聶宜真死於非命,她會瘋的!
淩厲的掌風撲麵而來,寧兒幾乎被這樣的壓力逼得停住了呼吸,這一掌若是拍在她身上,她絕對會粉身碎骨!但她隻是死死咬住牙,死都不讓開。就聽“碰”一聲大響,一股大力衝撞到身上,她狠狠摔落到地上去,但除了手肘碰得很疼以外,並沒有受什麼傷。這是---
“我說過她沒有背叛你,你一定要殺了她嗎?!”百裏公子斜倚在桌邊,臉無一絲血色,嘴角更是有一縷鮮紅的血流下來。原來是他在千鈞一發之際擋下了步天這一掌。可惜他的內力比步天要弱了一籌,何況他雙腿膝上有銀針,更使不出多少力,對下這一掌,他已受了內傷,連連嗆咳起來。
“師父!”寧兒掙紮著起身過去扶她,隻覺得他身個身子都在抖,好不叫人心疼。
步天收掌,含笑看著他兩個人,倒不急了,“你們兩個真是師徒同心呢,很好,百裏星辰,朕有辦法叫你承認你就是劫餘門主,你相信嗎?”他對付百裏星辰自是不在話下,紫衣衛已將謝客齋重重包圍,他兩個是插翅難逃,瞧這陣勢,是不承認也得承認吧?
“我不是!”百裏公子啞聲叫,跟著又是一陣咳嗽,嘴角又流下血來,額上冷汗更是涔涔而下,“我是鳳棲族族長,怎麼可能是劫餘門主?你硬要我承認,到底想做什麼!?”可既然他不是,為何他又如此恐懼?被囚禁於此一年多,他早將生死看得很淡,又何必據理力爭?還是因為,他在怕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