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神之國”(2 / 3)

重新回到海盜船上後,結果,我遭到那個單眼海盜和那個跛腳海盜一陣拳打腳踢。這兩個家夥

還綁住了我的手腳,在我的身上打了幾十下鞭子,鞭得我肚皮流血,脖子起泡,背脊濃腫,之後逼

我對天發誓,要我永遠不能再逃走,如果以後再逃走的話,就心甘情願地被他們割斷喉嚨,用子彈

射穿心髒,或者掉到大海裏喂鯊魚。後來,我就真的再也沒有想過逃跑了,因一來沒有尋找到合適

的機會,二來他們也對我看得更嚴更緊了,琳娜每天幾乎都站在我身邊,連我上廁時也守著廁所的

門口,即使是在以後每一次搶劫的時候,她也很少離開我。到了晚上,她怕我逃出去跳到海裏,竟

然還把貨艙裏的大門反鎖起來,到了天明要煮早餐時,她才把門打開放我出去。

到了“天神之國”的後,在這麼長的時間裏,我才首次踏上陸地,感受到泥土的堅實和泥土的

氣息,然而叫我感到又遺憾又氣惱的是,我卻不是踏在自己祖國的土地上,更不是踏在自己家鄉的

土地上,我是在異國他鄉,在異國他鄉的土地上,我正在走進別人的國度裏,正在走進一個海盜的

世界裏。因此,我一上岸就感到無限惆悵,感覺到不是一般的孤苦伶仃。那時,我內心的感受和痛

苦可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當時,我曾經想到我也許一輩子都不能回去了,我一想我也許永遠要

待在這個異國他鄉,在這個海盜世界裏落地生根,我的心就像蛇咬一般絞痛,感到痛不欲生。

那天,海盜船一泊岸,就有一大批的武裝人員湧到船上,把所有船上的物資用摩托車和吉普車

運到離海邊有半公裏的一個院子裏。這院子在一個小山窩裏,背後是一座光禿禿的盡是石頭的小山

丘,前麵隻有一條小泥路伸到海邊,後麵也隻有一條小路通到那光禿禿山丘後麵去。琳娜說,這個

院子就是他們的軍事基地。這個院子用一堵高高的泥巴牆團團圍著,泥巴牆外種滿了椰子樹,如果

你在外麵看,根本看不出那裏充滿了火藥味,更不知道裏麵藏滿了槍支彈藥。那時,我跟在琳娜的

身後也進去了——那時,我根本沉有權利選擇到那裏去——從一個又厚又重的鐵門進去了。院子有

兩個籃球場那麼大,院子裏周圍也種滿了椰子樹,種在房子前麵,也種在院長子中間。院子裏椰子

樹跟圍牆頭外的椰子樹幾乎連接在一起,把院子裏的茅草蓋泥漿糊的房子遮蔽著,使每一間房子都

顯得黑森森,神秘莫測。整個院子就好像坐落一片森林裏那樣。院子的盡頭那棵椰子樹下還停著三

輛架著小型火箭炮的吉普車,火箭炮用一塊綠色的軍用帳篷蓋著,讓我隻見它那灰溜溜的翹上天去

的槍筒。院子前麵那扇鐵門邊有兩個手持蘇SVT-40自動步槍武裝人員在守衛著。進到院子裏,我發

現每一間房子的門前都站著一個手持蘇SVT-40自動步槍的兵士。這些兵士一律板著麵孔,麵無表情,

兩眼瞪著,使你覺得他們是多麼恐怖,多少可怕。如果沒有報告,沒有經過這些兵士點頭同意,我

想你即使望多院子一眼,都有可能死在他們的槍口之下。

基地裏的武裝人員卻不是跟海盜船上的海盜們一般打扮,他們用布匹包著頭,隻露出黑臉孔和

黑眼睛,跟島上居民的打扮一樣。後來,海盜船一靠岸,海盜們也把身上的茄克衫脫了,把鴨舌帽

換了,跟武裝人員和居民那樣裝扮起來。他們披上了花花綠綠的裙子,用五顏六色的綢緞把頭纏得

嚴嚴實實,隻露黑臉孔和黑眼睛。琳娜穿上一件有紅色花邊的裙子,頭上披著綠色花邊綢緞。卡娜

穿上一件有青色花邊的裙子,頭披黃色花邊的綢緞。琳娜那時這樣對我解釋說,等到再度出海打劫

時,才會再次穿上原來的茄衣衫,戴上鴨舌帽。她說穿著茄克衫和戴上鴨舌帽,別人就無法認得出

他們是“天神之國”裏的海盜,這也是卡娜父親的命令。琳娜換上裙子和披上頭巾之後,我還差點

認不出她來了,我還以為她是島上的老百姓呢。接著,她也叫我穿上一條花邊裙子,我覺得非常別

扭,就拒絕了她,後來她也沒有強逼我,隻是把一雙從我們的旅遊船劫來的牛皮鞋擺在我的腳下。

“島上盡是石頭,不穿鞋會割破腳的。”她說。我隻好把這雙牛皮鞋穿上去。這裏的居民跟海盜們一

樣,也被太陽曬得黑咕窿咚,他們既不像日本人也不像菲律賓人,更像是非洲黑人。我完全想不到

的人會是這樣,這裏居然有好似非洲人一樣的人。他們的頭發卷曲,黃澄澄,有很多還剃光了頭,

仿佛覺得這些頭發是一種累贅那樣。後來我聽琳娜說,他們三百年前的確是從非洲大陸搬遷過來的。

那天,我跟著琳娜一直到了基地的盡頭,往最裏麵最大那間房子走去。琳娜說在把我帶到作戰

室去,我隻好老老實實地跟著她。作戰室裝璜得十分漂亮,地上鋪有光滑的地板磚,牆壁貼著米黃

色的瓷磚,牆上掛有一幅世界地圖和一幅各大洋的航海圖。我想不到這種泥巴牆能夠貼得上瓷磚,

感到十分驚訝,但是我不敢亂說一句話。這間作戰室的確很大很寬敞,完全出乎我的意外。這個作

戰室還跟旁邊那間房子打通了,用一扇豪華門在中間隔著。我一走進去,立即就見到作戰室裏的

牆根下那排蘇SVT-40自動步槍,它們都擺在一個木架上,木架上還有各式各各樣的已出銷和沒有出

銷的大砍刀。作戰室門口有一個特別粗壯的兵士站著,惱眼突睛地守衛著。我們進去時,他把我們

的身子搜查了一通,發現我們的身上空空如也得連一根釘子也沒有後才讓我們進去。作戰室裏沒有

一個人,琳娜就小心翼翼地咯咯地敲了兩下在作戰室裏的豪華門。豪華門一打開,我一眼就看到了

卡娜和她的父親。卡娜的父親正坐在房子盡頭的一張椅子上,椅子上鋪著一張斑駁陸離的嚇人的豹

子皮。卡娜坐在她父親身邊的另一張披著豹子皮的椅子上。房子裏隻有一隻小窗子,從窗口射進來

光線正好落在卡娜的父親的臉上。房子裏的窗口的兩邊,還分別站著兩個年輕兵士,他們腰掛手槍,

兩手抱胸,目光犀利,像鷹一般的目光。我估計他們是卡娜父親的護身兵。

卡娜父親是一個有著絡腮胡子的老人,胡子一直垂到他的胸口上。他披著青巾,穿著綠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