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嚓”一聲脆響,一支新長出來的嫩芽被剪斷落在地上,水芯放下剪子,回道:“不用,她們想找,就讓她們找到吧。”
“是。”那人得了指令,恭敬的退了下去。主人做事一向不喜歡留後患,這次肯定是有了新的打算。
水芯欣賞著剛剪好的盆栽,心情不錯。一開始她也沒想到,這次小皇子的死會引得這麼多路人馬一起查,不過後來想想,也挺有趣,反正一切的幕後主使,一直都是皇後,和她可沒什麼關係呢?
而且……她現在對辛玥凝是越來越沒耐性了。
燕弘添確實是個好君王,昨夜一夜貪歡,到了那個時辰,門外的人隻是輕喚了一聲,燕弘添立刻就醒了。
利落起身,穿戴好衣帽,燕弘添又回到床前,微微俯下身子,在她耳邊落下一個極其輕的吻,“你想要孩子,朕會給你的!”沒再做多留戀,燕弘添快步離開房間。
房門合上的那一刻,床上本應該睡熟的人忽然睜開了眼睛,手捂著耳朵,久久,才將手探入枕頭下,摸到了那小小的白瓷瓶子。打開木塞,一股藥香襲來,青楓的手有些抖,一粒黃豆大小的黑色藥丸滾落出來。
拾起藥丸,將它放進嘴裏,卻沒吞下去,青楓靜靜的躺在床上,感受著那苦澀的藥丸在嘴裏慢慢融化,一點點滑入喉嚨。
剛下了早朝,辛家的書房裏,氣氛很是凝重,辛綏坐在主位上,臉色暗黑,怒不可支。三個兒子低著頭,不敢吭聲。
“哐當”一個熱茶被辛綏狠狠的摔在地上,熱水和瓦礫在三人腳邊飛濺,三人大氣不敢喘。
“混賬東西,一點小事都辦不好!還敢瞞著我?!”辛綏氣得胸膛上下起伏,怒目圓瞪。
辛赴城心裏也很是憤懣,低聲哼道:“都是單禦嵐搞的鬼。”若不是他多事,軍糧案早已結案,那裏會牽扯出什麼多事。
辛偌正素來與辛赴城不和,聽他這麼說,輕哼了一聲,回道:“二弟未滿太天真了,不是皇上的意思,單禦嵐又怎麼敢深挖。”
“你還敢說,這件事要不是你這個戶部中郎辦事不利在先,哪裏需要我們替你擦屁股善後!”眼看著辛赴城和辛偌正就要吵起來,辛易蘅趕緊打斷二人接下來無謂的爭吵,說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接下來怎麼辦?”
兩人互瞪了一眼,到沒再繼續爭吵,三人一起抬眼,看向主位上的辛綏。
辛綏搖搖頭,這三個兒子,大兒子陰鶩多疑,老二莽撞少智,老五太年輕不夠沉穩。三人偏偏還喜歡互相猜忌自以為是,若不是他們各自想邀功去處理這件事,若是早讓他知道單禦嵐在查這件事,事情又怎麼會到今天這步田地。
恨鐵不成鋼,辛綏又是怒又是無奈,最後也懶得和他們動氣,說道:“派人和林家那邊說,朝廷查軍糧案查得緊,讓他們主動把販賣軍糧銀子資產充公,破財消災,避避這個風頭。至於和這件事有牽扯的官員,好好打點一下,別把不該說的,不該扯的抖露出來。你們也都收斂著點。”
辛易蘅急了:“爹,這樣折損很大!”這樣一來,林家那邊勢必不會再依附他們,與軍糧案有牽連的官員不少,都是好不容易提拔上來的心腹,就這樣犧牲掉,實在可惜。
“誰讓你們做事這般不小心!捅出了簍子,難道要毀了辛家百年基業嗎?!”一群廢物,難道他不知道折損大嗎!越看他們越覺得不順,辛綏擺擺手,怒道:“都給我滾出去。”
“是。”
三人不敢多話,灰溜溜的退了出去,辛綏餘怒未消。燕弘添想除掉他,絕對沒有這麼容易,還好他還留著一張王牌,再等幾年,他一定會翻身!
高進查了半個多月,最後證實了燕涵確實是燕弘添的骨肉。青楓包庇罪婦產子,被罰半年月錢和禁足半個月,甄箴本來就已經在冷宮了,除非要她死,不然也沒什麼可罰的,後來太後做主,罰她吃齋茹素三年。
青楓雖然被禁足了,可是自那以後,燕弘添幾乎夜夜留宿清風殿,最後還把燕涵交給青楓撫養,賜住永華宮。為此辛玥凝氣得幾次來清風殿找青楓麻煩,恨不得抓花她的臉,青楓本來就不是吃素的,幾次交鋒,辛玥凝也沒討到什麼便宜。水芯也不知道怎麼了,讓她想辦法對付青楓,她總是淡淡的讓她稍安勿躁,靜觀其變。辛玥凝最近很是煩躁。
清風殿內,青楓把燕涵交給茯苓手裏,輕聲交代道:“茯苓,從今天起,你就到永華宮照顧涵兒吧。小心飲食,盡量事事親力親為。他,不能出事。”看到這個孩子,她會想到甄箴,想到摯兒,她爭著要這個孩子,卻不想見到他。
“那您……”
青楓淡淡一笑,“我身邊有如意,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