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忙著進宮查案,卓晴忙著勸青楓,可是半個月下來,兩人都收效甚微。
這天樓夕顏忙到三更天才回來,卓晴並沒有休息,而是坐在軟榻上等他,平時就算要等,她也會拿著書一邊看一邊等,可是今天,她就直直的坐著,一臉愁容。
“怎麼樣?”樓夕顏進到屋內,脫下外袍,卓晴搖搖頭,話語間頗有幾分無奈,“她很倔強。這兩次進宮看她,她甚至不願和我多說。”
入冬了,天氣漸漸冷了起來,卓晴穿得少,隆起的肚子尤為明顯,樓夕顏走過去,把她從軟榻上扶起來,走到床邊坐下,扯了毯子蓋住她的肚子和膝蓋,才說道:“既然如此,就答應她吧。”
樓夕顏說得漫不經心,卓晴瞪著他,問道:“你說真的?”
在卓晴身邊坐下,樓夕顏從背後抱住她,讓她靠在懷裏,低聲回道:“那個孩子在我們身邊,總比流落到別的地方好。但是這件事一定要做的隱秘,換進宮的女嬰,由我來找吧。”
樓夕顏連女嬰的問題都考慮得這麼周到,卓晴相信他是說真的,心裏記掛著另一個棘手的問題,“那燕弘添他……”
卓晴才剛提到燕弘添,懷著腰上的手微微收緊,輕柔的撫摸著她的腹部,耳畔響起的聲音同樣溫柔,“沒事的,有我在。”
卓晴心裏一暖,對於她來說,世上最好聽的情話,其實不是“我愛你”,而是“有我在”,無論何種境況,麵對什麼人,都有一個人和你在一起,誰也不用躲在誰的羽翼裏,隻需要和你一起麵對風雨。
寬敞的房間裏,一道錦繡木雕屏風橫在中間,將房間一分為二,屋裏隻點了兩盞油燈,並不明亮,隱約可見屏風內一名女子正坐在軟榻上,手裏端著一杯茶,姿態有些慵懶,與屏風外走來走去,神色慌張的男子形成強烈對比。
“那個青末步步緊逼,竟然查到近衛軍裏麵來了,再這樣下去,遲早查到我!”自從上次被怡月撞破他和水芯的談話,他現在也不敢在外麵隨便說話,今夜偷偷過來,實在是心亂如麻,想找水芯商量商量。
半靠在軟榻上,水芯慢悠悠的回道:“誰讓你去縱火殺人,你真當她是吃素的。”敵不動我不動,敵預動我先動的道理是對的,但是要看對手是誰,還要看怎麼動,會不會動,郭宜這個蠢貨,敗在那丫頭手上是遲早的事情。
光聽聲音就知道水芯漫不經心,郭宜也怒了:“我不這麼做,她要是真從暉君嘴巴裏挖出什麼東西來可怎麼辦?!”
“你不想她從暉君那裏挖出什麼,那麼她挖到你的時候,你可要咬牙撐住才是。”
內室裏傳出來的聲音竟還帶著笑意,郭宜臉色發黑,盯著屏風內還有心情喝茶的人,急道:“水芯,你就這樣袖手旁觀嗎?”
袖手旁觀麼?水芯唇角微勾,略帶幾分無奈的歎道:“老爺子讓我不要多管閑事,我怎麼還敢自作主張呢?”
“你!”郭宜認識水芯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她做事手段毒辣,心思難測,什麼時候又肯對誰言聽計從過,眼看著水芯想要撇開自己,郭宜一急之下,居然越過屏風,朝著水芯罵道:“水芯你別得意,這件事若是暴露了,誰都躲不掉!”
“是嗎?”一聲低吟響起,郭宜忽然感覺到一抹銀光閃過,連忙避開,肩膀上猛的一痛,郭宜捂著胳膊連連後退,他剛剛站的地方,屏風上嵌著一排銀針,長針一半已經沒入木框內,郭宜看得冷汗直流。
“滾。”內室裏傳來極低的聲音,郭宜不敢多待,立刻跑了出去,水芯這個女人越來越乖張了,他要去找老爺子!
時光如白駒過隙,在各自的忙碌中,又進入了冬季,將軍府書房裏,一張牛皮地圖前,顧雲和夙淩各站一邊,目光停留在地圖上,眉宇間帶著幾分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