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被連夜帶到了特警部隊總部。
我頭一次到這裏來,估計黃博通和郭重陽也一樣。我們坐在一間審問室裏,裏麵隻有一張長方形的桌子,四張椅子,還有一台錄像機配彩電。我看了看牆上天花板的角落裏,每個角落都安裝了攝像頭。
很快就有一位高大威猛的家夥走到了審問室裏。我們三人坐成一排,他坐在對麵,我們之間隔著長方形的桌子。他的臉黑黢黢的,黑臉好啊!包公就是黑臉,顯得公正些;不過,他臉上還長著一顆黑痣,黑痣上還有兩根黑毛,足足有三厘米長,從沒剔過。據說,隻有那些內心陰險的人才會臉上長痣。
看得我心慌慌意茫茫。
黑臉問:“說吧,別浪費時間了,誰先說?”他攤開一個筆記簿,給我們作筆錄。
我們仨對視一眼,都不知道說什麼。事情太突然了,兩個鍾頭之前,我還以為自己是蝙蝠俠和羅賓漢呢,哪知道眼睛一眨成了階下囚!世事無常啊!我本想學鍾馗抓鬼,沒想到自己反被鬼抓了。
黑臉擰開礦泉水瓶蓋,頭一仰,咕嚕咕嚕地喝水。看得我們仨流口水,都很久沒喝水了。黃博通說:“同誌,我們什麼都沒做?您讓我們說啥子說呢?”
對,這句樸實的話道出了我的心聲。
黑臉猛地將礦泉水重重放下,“砰”的一聲,礦泉水從瓶口激射出來,在眼前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我們嚇了一大跳,黑臉說:“三更半夜拿著鐵棍和望遠鏡,跑到女生宿舍裏樓下,究竟想幹什麼?想強奸啊?”
“不不不!”黃博通的腦袋晃得跟拔浪鼓似的,他說:“話可不能這麼說啊?你們找到了望遠鏡和鐵棍,那也不能證明是我們的啊?可能早就被人丟在那裏呢?”
“沒錯!你怎麼證明啊?”郭重陽隨口附和。
黑臉笑著說:“證物嘛!已經送到我們的‘指紋鑒證科’去鑒證了,等結果出來之後,再當場采集你們的指紋,進行比對,如果不是你們的,鐵棍和望遠鏡就不會留下你們的指紋。還有,我們在帽子裏找到一些皮屑和發絲,從皮屑和發絲當中,可以采集到帽子主人的DNA,同樣的,我們將采集到的DNA和你們身體的DNA做比對,你們放心,在科學麵前,沒有人會冤枉你們的。”
這麼專業的分析嚇得黃博通和郭重陽矮了半截,早知道戴上安全套……不,戴上手套就不會留下指紋了。帽子鐵棍基本上沒起到作用,反而落下了證據。
黑臉從他們的臉色已經知道了答案,他說:“說吧,你們想幹什麼?”
我以為黃博通和郭重陽會回答這個問題,因為我也很想知道他們究竟想幹什麼。哪知道兩人都不吭聲,因為黑臉的目光盯在我臉上。
我停了停,隻得如實說:“昨天晚上女生宿舍鬧鬼,我想去查探查探!”黑臉失聲笑起來,我正色凜然地說:“有什麼好笑的?我有權利說實會,信不信由你!”黑臉反問:“你是警察?武警?還是特警?撒個謊都不會!”說完轉問他們倆。
黃博通看了看郭重陽,然後說:“我想去偷窺,昨天晚上的事情也是我一個人鼓搗出來的,我曾經躲在樹林裏,偷窺過三次,沒有一次過癮,心有不甘,所以昨天晚上又去了,還假裝鬼叫,敲窗子,我隻是覺得好玩而已!”
黑臉的臉更加黑了,“刷刷刷”地筆走龍蛇,快速地把黃博通的話記下來。
原來是這樣!
當真如此嗎?要是我不曾見到他們憤怒的表情,不曾見到郭重陽氣得隻知道拳打自己的大腿,我也會深信不疑的。因為黃博通的話合情合理的。
隻有真理,才會這麼樸素;隻有真理,才會這麼赤裸裸。問題是,謊言和謬論同樣可以說得合情合理,這就是“小兒論日,孔夫子莫能辯也”的根本原因。
何況,我看到黃博通說話的時候,手在桌子下緊緊地抓著郭重陽,那是要他別出聲的意思。
黑臉說:“就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