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雨來的突然,走的也突然,讓人始料不及,措手不及。對葉美華來說,女兒的脾氣她也不好拿捏,就像那夏季突然其來的陣雨,一下下就又陽光明媚,天氣晴朗,很容易見彩虹。
你瞧,這不,一大早,葉美華還在擔心昨天孩子回來鬧什麼別扭,不敢吵醒她。正打算緩緩上樓清點剩下的喜糖包,見葉涵奔奔跳跳哼著歌,拿著水桶和小噴壺往樓上跑,見到葉美華,還不忘打聲招呼,“老媽,早。”
葉美華見到女兒又神采飛揚,興高采烈的樣子,真是捏了一把汗,心裏的擔憂瞬間化為泡影,或許女兒有天生的感染力,葉美華見到女兒的笑容,自己也被感染了,撇了女兒一眼,笑道,“去去,臭孩子,等下要下去吃點飯。”邊走邊想等下要給王博打電話,讓她家來把沒有發完的喜糖載回去退一退。剩下這麼多丟這裏也沒人吃,放久了家裏養起了老鼠不好。送鄰居吧,這該送的也都送了,送多了反而讓人誤會。他媽也說送不完的就讓人家來退,真不想讓人覺得自己是貪心外家,再來嚼舌根的多討厭。她點了點,拿了個空箱子,丟進了幾包果凍,打算留給孫子,其他的數了數讓王博過來一趟,載回去隨便人家怎麼處理。
王博接到嶽母的電話,嘴巴倒是甜,這左一聲媽,右一聲媽的,雖說葉美華總感覺這女婿有點說不出的不喜歡的感覺,不免也被叫的樂嗬嗬。一說馬上就說過來載,退的錢就給小涵買東西就好。讓葉美華恍惚間感覺這女婿也還是不錯啦,至少疼愛自己女兒,對自己也嘴甜。雖說有沒有那個心是一回事,人嘛,都喜歡聽甜言蜜語,她老人家也不例外。她跟女兒說,“不會啦,你家王博也還可以,結完婚好好過,對長輩要尊重,脾氣要自己克製一下。你別像家裏一樣,嫁過去了可不像家裏,公公婆婆可不像爸爸媽媽。別你什麼一個萬一不小心話說重了,爸爸媽媽是無所謂,公公婆婆可不一定會當沒什麼事。……”
話還沒說完,就被葉涵頂了回去,“媽,知道了,知道了,你什麼時候變得跟老爸一樣囉嗦了。”眉頭皺得老高,嘴巴嘟得像兩根剛油炸過的肥香腸,兩手掌心抱著頭,堵著耳朵,還不忘搖頭表示抗議。
但是抗議無效,葉美華還在念叨,“嫁過去了,那煮菜前菜板菜刀都要清洗一下在用,鍋子也要洗,你別拿起來直接用,到時候被人家嫌棄可怎麼辦。你要是不會做的菜就給媽媽打電話。還有,那個你衣服記得每天洗……”
葉涵實在受不了被人念叨,臉上糾結的像跟掛了根苦瓜一樣,甩手跺腳,氣呼的往外麵走。二樓的客廳旁邊就是葉涵的房間。一會兒,在電腦前看電影邊念叨的葉美華,直接聽到“砰”的一聲關門聲,結束了她的長篇大論。
有點受驚的葉美華,氣的不輕,謾罵道,“臭丫頭。這,這,怎麼還像個孩子。氣死我了。這怎麼嫁人呀?”
起來倒了杯茶,解解氣,繼續看電影。
葉涵就是這麼個聽不進念叨的孩子,說她是個孩子還真不為過,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
一會,她坐在床上感覺外麵好像安靜了,於是走了出來。在客廳開心的給弟弟葉祥打電話。
“老弟,在哪?”“怎麼了?”“陪你姐我買衣服去。”“這個……”“走吧,去買你的西裝。”“好吧。”
葉美華在旁邊叮囑說,“兩個孩子一起出去,別太晚,要早點回來啊。”
葉家村婚嫁有個習俗,新娘子要出嫁,婚宴開始前,新娘子的弟弟要到姐夫家,俗稱“舅子探房”。舅子的衣服要新娘子購買和贈與。
葉涵嗯了一聲便出門了。
隔天王博來接葉涵,還是那輛紅色的卡羅拉。到了阿明家,葉涵背著包下車。王博閃爍其詞,突然問,“你錢包裏麵還有錢嗎?”每次在蘑菇沒有收成的時候,他的錢包總是拮據的很,這段時間跟老爸借的錢已經花完了,這煙還都訂婚時候剩下的。阿明的車很久沒付了,雖說是堂兄弟,人家都催了好幾次了,隻好問問她咯。再說了,這嫁過來也都是我的不是。王博給自己找了個正大光明的借口,不理葉涵的發愣,直接伸手過去拿葉涵的包包。
包包過了王博的手,葉涵楞楞的說,“還有八百多。怎麼了?”
拿出包包裏頭的錢包,王博把拿走裏麵的大鈔,把錢包丟進包包裏,還給葉涵,動作一氣嗬成,轉身邊走邊說,“八百塊先給我,你先進去,我去跟阿明算下車租。”
看著王博離去的背影,葉涵楞楞的站在原地好一會。愣是沒回過神來。看他走進阿明店裏,方才回過神來。
貌似長這麼大了,還沒人跟自己這麼拿過錢,就算自己最疼愛的弟弟要跟自己先借幾百,也要不好意思的跟自己先講清楚,同意了才去拿。
這算關係進一步的意思嗎?好吧,過幾天他就是自己的丈夫了,行吧。葉涵這才“哦”了一聲,轉身往王家的方向走,腦袋算是懵住了,有體沒魂,見人也沒點頭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