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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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胡群早早地把漢龍喊了過去，讓他把鳳子找來，二人要扮成夫妻，到楊柳青完成一項除奸任務。胡群親自把漢龍和鳳子送到葦塘外。胡群緊緊握著鳳子的手，信心十足地說：“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完成任務馬上回來。”漢龍說：“我們會盡快完成任務，盡快回來找政委。”三人握手告別。走不多遠，胡群又折返回來叮囑道：“時時處處都要加小心。”漢龍和鳳子連連點頭。目送胡群走遠後，鳳子與漢龍這才一前一後，奔清河鎮而去，到了清河鎮，漢龍叫了輛黃包車，上了車向北再往東，出了東門，並沒沿大清河往東走，而是讓車夫轉彎向北，奔楊柳青而來。車夫說：“官道村北五裏處，有個叫齊家疙瘩的村莊，據說從前這裏水流湍急，彎大浪猛，是當年大清河上的絕險之處，經常有船隻在此沉沒。”漢龍聽車夫說起齊家疙瘩，便接著話碴攀談起來：“不錯，是聽說過。”車夫接著滔滔不絕地講述起來：“在官道村西北與西來的子牙河相會後繼續向北。因河道狹窄，形成了齊家屹瘩的急流。傳說當年乾隆皇帝乘船下江南回京，路過齊家疙瘩時正好趕上大清河，大運河，子牙河行洪，三條河道的洪水彙到一股河道，又逢齊家疙瘩這裏河道狹窄，其中一條載滿地方官員獻給皇帝的禮物，有瓷器，有字畫，有工藝品的船在滾滾的洪濤中沉沒了，一下子把靜海縣官嚇壞了，親自到出事地點督查打撈，動員了當地幾千船工和農民，各展長技，有的用船，有的架起支架，有的在兩岸一字排開準備往上拉，下到河裏的人赤裸著上身，在水裏翻滾上下，十分賣力，巴不得將物品打撈出來，好領重賞。在河裏拉網似的來回拉了幾次，魚鱉、朽木、破銅等倒打撈了不少，一根針掉下去也應該能打撈上來，偏偏沒有那些貴重物品的蹤跡。費了二十多天工夫也沒打撈出來，後來不斷有人在附近打撈，結果還是蹤跡皆無。”鳳子驚訝地道：“這位師傅看來對官道村了解得很不一般呀！”車夫笑道：“嗬嗬，這些對官道村人來說，都是耳熟能詳，家喻戶曉，婦孺皆知的事了。看來姑娘不是當地人吧？”鳳子警覺地問：“嗬嗬，我老家離官道村不遠，對官道村的一些故事了解得不太多。”漢龍接著道：“我可是本地通啊！”“是的，是的。聽出來了，這位兄弟對此地還是熟悉的。”漢龍有意給鳳子解圍：“她是我的表姐，從小在縣城學學問，家鄉的這些事知道得不太詳細。”車夫突然問道：“你們從清河鎮來？聽說那邊土八路鬧得很紅火，小日本怕得很呢。”鳳子道：“那些都是男人們的事，我們女孩子根本摻和不進去。”不料車夫卻道：“姑娘的話差了，國家興亡，人人有責啊，女孩子就不能鬧革命？”漢龍說：“我表姐她可是讀的都是國學，正統得很呢。”車夫歎口氣：“唉———不說這些也罷！”停了一下又問：“你們是想走大道呢，還是走偏路啊？”鳳子問：“怎麼講？”漢龍明白，大道就是直接去楊柳青，路口自然常有偽軍盤查；偏路有兩條，一是走水路，不遠處搭船過運河，一是繞道往東過齊家疙瘩橋直下東北方向也可到楊柳青。漢龍有意問車夫：“橋上不就是有幾個軍爺站崗麼？”車夫卻說：“錯了，你們大概不了解最近的情況。最近聽說從天津那邊要來個日本的特殊人物，如今橋上又加了日本人查崗，可嚴呢！到時候，我們這些黃包車也隻能在河這邊，不能送你們過對岸的。”漢龍急問：“那我們怎麼去楊柳青啊？還有那麼遠的路呢。”車夫說：“實在是沒辦法，我也無能為力啊。”鳳子問：“還有別的路麼？”車夫說：“能走車的路都有盤查的。”說話的工夫，眼見車子已經到了橋頭。漢龍已經看到了橋頭上站著幾個日偽軍在檢查過往的行人，想回頭已經來不及了。車夫仿佛看出了什麼，示意漢龍鳳子下車，悄悄地說：“你們先試試吧，要是不行，你們就沿河岸往東，走齊家疙瘩橋那裏。”漢龍忙說：“謝謝！”於是，二人下了車，肩靠肩地往橋頭走去，車夫把車放下，掏出煙袋在路邊抽起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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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龍和鳳子來到橋頭。一個日本兵端槍對準了他們。一個偽軍開始搜查漢龍的身上。另一個日本兵向鳳子走過來，淫笑著說：“花姑娘，你的，過來！”說著，便對鳳子動起手腳來。漢龍急了，大喝一聲：“住手！”那日本兵被鎮住了，立刻放了鳳子，端槍對準了漢龍：“你的，什麼的幹活？”漢龍把頭一揚：“本地農民。”那個搜查漢龍的偽軍把漢龍手中的皮箱奪過來摔在地上：“把箱子打開！”那日本兵也叫道：“箱子的打開！”漢龍道：“箱子裏都是些衣服。”“打開！”“打開就打開！”漢龍彎下身子，開始打開箱子。突然，“呯———呯———”兩聲槍響，兩個日本兵應聲倒地。其他幾個偽軍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漢龍已經從箱子裏掏出手槍，一甩手，又有兩個偽軍被擊斃。還有兩個偽軍跪在地上求饒。原來，打死兩個鬼子的不是別人，而是黃包車夫。漢龍和鳳子正想說話，隻聽車夫大聲道：“兩個同誌，快走！一會兒敵人就會追來。”鳳子這才明白那車夫是自己人，正要過橋，車夫卻說：“往東！過河！”說著，對兩個偽軍喝道：“你們也是中國人，要給自己留條後路，過會兒就說人往北跑了，記住，往北。否則，小心你們的狗命！”一個偽軍直叩頭：“八路爺爺饒命！小的記住了！”另一個偽軍哭著說：“往北……往北，一定……一定……”車夫把兩個鬼子手裏的槍收了，背在肩上，帶領著漢龍和鳳子順著運河南岸的小樹林，往東而去。三個人一陣小跑，很快接近了楊柳青，前麵就是古今有名的禦河了，就聽車夫打了一個呼哨，不一會兒，就見一隻小船急速來到岸邊。車夫送二人上了船。車夫把從鬼子手裏繳獲的兩支槍放到船上，然後問漢龍說：“你是周漢龍吧？”漢龍點點頭，問車夫：“你是……”車夫笑道：“別問了，以後會知道的。”又握住鳳子的手道：“鳳子姑娘，讓你受驚了。過了河就安全了，我隻能送你們到這裏了。”然後對船夫說：“老李，看你的了，再見！”“再見！”“再見！”小船向北岸劃去。車夫也消失在小樹林裏。
第四十六章 鳳子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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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楊柳青，漢龍給鳳子買了一把陽傘，因為已經走了不少路，他怕鳳子累著，就讓她在路邊一棵樹下等候，他自己去運河邊找雜貨店老板接頭，並囑咐她一定不要挪地方。漢龍走後，鳳子合上傘，放下籃子，準備休息一下。她還沒有坐穩，就見從東邊大路上有一匹棗紅馬，馬上騎著一個日本鬼子，正向這邊跑來，鳳子一見，就慌了神。她環顧四周，沒有藏身的地方，便拿起陽傘，一直往西，落荒而走。她的身影，早被那個鬼子看到。那鬼子就像一頭發瘋的野獸，嘴裏嘰哩哇啦地喊叫著，縱馬追來。鳳子拐了幾道彎，也沒甩下鬼子，她想求救，卻不見半個人影，正是中午，街麵很少有人，即便有人看見也躲得老遠，誰也不敢招惹鬼子，鳳子直累得氣喘籲籲，究竟跑了多遠她也不知道，看看跑不動了，隻好站在那裏，等鬼子到來。那鬼子來到跟前，跳下馬來，一把拉住鳳子，狂笑著，指上摸下，撕開了鳳子的衣襟。這時，鳳子眼珠一轉，比畫著對他的服從，自己寬衣解帶。鬼子大喜過望，很快脫去下衣。脫衣後，他手中提著馬韁，生怕馬跑了，又找不到個拴馬的地方。鳳子微笑著，叫他把馬拴在樹上，他看樹太遠，怕鳳子跑了，正猶豫，鳳子示意讓他把馬拴在他的腿上。那鬼子正在興奮的時候，沒有多加思考，就坐下來，把馬韁繩緊緊拴在自己腳脖上，靜等好事。鳳子脫去外褲後，又用手比畫著，要用陽傘把他們遮起來，以防別人看見。日本鬼子點頭答應，允許她去拿。鳳子邊揣摩主意邊慢騰騰地從地上拿起傘來，走到鬼子身邊，假裝要打開傘時，突然一轉身，快速地向那匹馬的屁股上紮去。陽傘的鐵尖外邊露出足有二寸長。由於用力過猛，足足插進馬的肚裏半尺有餘。那馬被這突如其來的一紮，疼痛難忍，揚起四蹄，拖著鬼子豐滿的肌肉，白皙的身子，向著西北狂奔而去，終究小鬼子的肌肉沒有土石硬，等人們在王慶坨東北的麥茬地中發現時，鬼子已是腸肚全無，隻剩下心肝破碎的一具屍體，一群肥碩的蒼蠅正熱烈地吸吮著他那發臭的髒腑。鳳子驚魂未定，待穩定下來後，收拾好衣服，再找剛才來過的路，全不記得了，她愣在路邊哭了。正哭著，又有幾個鬼子跑著過來了，鳳子一看，轉身又跑，她已沒有氣力了，就在鬼子將要抓到她衣服的緊要關頭，她猛地一縱身，跳進了渾黃的大運河，小鬼子愣在河邊看了一會兒，見鳳子沒了蹤影，就離開了。漢龍接頭後，趕緊回來找鳳子，再找那棵樹下卻不見了鳳子，這可把漢龍急壞了。漢龍在楊柳青街頭找了兩天也沒見到鳳子的蹤影，漢龍心急如焚，任務還沒完成，鳳子倒先丟了。後來聽人說有個女子被鬼子追得無路可逃跳南運河自殺了。聽人們描繪的女子模樣兒，那跳河的女子就是鳳子啊。漢龍悲憤極了，鳳子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他從心底裏想；跳河死的不是鳳子，不是，絕對不是！他咬咬牙，發狠地說：他媽的狗日本，哼，不殺光鬼子，老百姓就永遠沒好日子過。最後，他拿定主意：先去完成任務，回頭再找鳳子，如果沒出意外，早晚會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