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
背後突然傳來的怒吼,讓李南正準備掛下去的電話差點掉到地上去。慌忙轉過頭:“爸…爸!”
“嗬嗬,陳局長!讓您見笑了。犬子李南,整天盡在外麵給我瞎惹事。沒什麼大出息。”李春貴在將頭轉回來的同時狠狠地瞪了李南一眼,馬上換上一副笑容同客人歉笑道。
“誒!李先生言重了。年輕人嘛,還是有朝氣一點的好。我看令公子就很有衝勁嘛。好好培養,將來也不簡單呐~”
“哈哈……”
李南見父親同客人繼續說笑起來,似乎忘了自己這邊。提到嗓子眼的心又落了回去,此時正好小保姆走了過來:“少爺,水已經放好了。”
“好!我這就去。”李南聞言如遇大赦一樣趕緊趁機逃離客廳衝到衛生間去了。
看到兒子離開李春貴沒有出聲阻攔,繼續賠著笑臉。
“陳局長,今天的事情就拜托了。有空再賞李某個薄麵,一起坐坐。”
“哈哈,李先生的麵子是一定要給的。陳某就先告辭了。回步。”
“好!我送您。”
李南在衛生間一呆就是大半天,他一邊泡著茉莉花浴,一邊喝著紅酒看看表。倒不是他一會有什麼急事或有什麼潔癖之類。主要是他知道父親把客人送走後,肯定會坐在沙發上等著自己送上門訓話。這李南什麼都不怕,就怕他老子李春貴。
作為平江市地產大鱷,李春貴混到今天這種地步,怎麼說都應該算是個人物。但他的發家史卻是充滿了曲折與離奇。
李春貴早年家境十分貧寒,高中時就輟學出來打工,在一個建築工地上當小工,做些搬運東西之類的體力活。李春貴年輕時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長的頗為英俊帥氣。而且思想上也特別願意接受新事物,敢於嚐試一些新東西。用現在的話講,那叫走在流行前沿。那會的青年都有一種流浪情節,憧憬背著一把吉他走天下,夜深人靜的時候,林陰道上,操場上,女生宿舍樓門口,天台上甚至包括建築工地晚間的篝火前,用三流的吉他手藝配上不入流的公鴨嗓音就敢高歌一曲。猶豫的眼神,彷徨的表情,不得誌的頹廢再加上懷裏那把漆黃吉他,隨著沙啞聲音流露出來的旋律……我隻能說,那是一種淒美。
李春貴從內心深處欣賞向往這種淒美。在攢了幾個月的工錢後,第一件事就是跑去買了把吉他,從此,夜晚的建築工地上就多了一匹孤狼在野嚎……
很多時候,運氣的到來總是在你最猝不及防的時候,意想不到的發生。在一次工地上比較閑暇的時候,其他工友拿著還沒怎麼捂熱的工錢相約著去找一個便宜的地方,好好輕鬆一下,暢飲一番。不過李春貴沒去。他開始覺得那種嘈雜的環境不適合他。
於是在平江市龍潭公園裏,李春貴一個人自我陶醉的坐在湖邊的長椅上彈奏著他還沒怎麼熟練的吉他曲。人來人往,人們對他冷眼相待。不過他毫不在意。繼續賣力的吼著嗓子,至少在不遠處有幾個流浪漢蹲在草坪上‘癡癡’的聽著他演奏。偶爾也會有好奇的路人聽下來駐足一會,李春貴對此也視而不見。因為他知道用不了一會,這些人就會搖搖頭索然無趣的走開。
不過半小時之後,李春貴彈不下去了。他再也忍不住要抬起頭來看看一直在他麵前站了足足半個小時的那雙穿著紫色平跟涼鞋,小巧精致非常好看的金蓮主人到底是誰?在看到那張臉的一刹那,李春貴醉了。這是張女孩的臉,她長的非常好看,至於有多好看李春貴也不知道怎麼形容。倒不是說他沒見過漂亮的女人,比這女孩還要漂亮的他也見過,隻是她們都無一例外的對李春貴投來鄙夷和可憐的眼光。生怕多看了幾眼會弄髒了自己一樣。
但這個女孩不同,她也在看李春貴。而且眼神清醇靈動,透著沉醉、欣賞、甚至還有親切……當女孩發現李春貴突然不彈了,正緊緊的盯著自己時,眼裏閃過一絲慌張,兩片霞雲瞬間在好看的臉蛋上升起,女孩趕緊低下頭轉身跑開了,留下另一位繼續發呆……
李春貴目送女孩走遠,他沒有追上去。不是不想追,而是內心深處長期壓抑的自卑感讓他不敢去追。
李春貴的生活開始改變了,他經常夜不能寐,腦海裏驅之不去的顯現著那一張張畫麵,靈動的眼神、漂亮的容顏、害羞的淺笑……
白天工作時也像丟了魂似的,搬東西會砸到自己腳,為此他不知道挨了工頭多少頓罵。不過他一點也不在意,幸運女神也似乎被他這種傻勁逗樂了,隨手又甩下幾滴幸運甘露……全砸在了這小子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