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黎明前最為深沉的黑夜，前鋒部隊遇襲讓林川感到心緒不寧，他掀開軍帳，寒流卷著風雪洶湧撲來，刺骨的寒意讓林川緊了緊自己敞開的領口。
密集的雪粒擊打在麵頰上讓林川感到微微的疼痛，抬頭仰望，不知道什麼時候天空又飄起了大雪。
在這樣寒冷的風雪夜裏，營地內照明的篝火火苗撲閃撲閃隨時可能被風吹滅，遠處站崗的士卒不斷搓手跺腳，想讓自己感到暖和一點，派出去的斥候已經沒有任何的消息。
“將軍，外麵風雪大，您還是先進帳休息吧，斥候回來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近衛營千人長李七夜夜間查崗看到林川站在外麵，走過來勸說道。
“軍帳之中沉悶，你陪我走走吧。”林川開口。
李七夜點點頭，將查崗的任務交給副官，和林川並列沿著已經被踩實了的積雪緩緩而行。
因為已經是深夜，整個營地除了巡邏隊的士卒偶爾走過發出的鏗鏘聲外，整個營地一片安靜。
積雪已經被成千上萬隻戰靴踩實，堅硬而冰冷，戰靴踩在上麵發出吱嘎的聲音。
“七夜，娶親了嗎？”李七夜擔任林川的近衛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林川突然發現自己對於李七夜的生活並不了解。
李七夜聽到林川的話後，麵色灰暗:“原本家裏訂了一門親事，後來村裏遭了匪，所有人都死了，隻有我一個人逃了出來。”
林川能夠從李七夜低沉的聲音之中感受到他內心的悲痛，原本他們都有著幸福的生活，隻是生不逢時，生活在了這亂世之中。
林川拍了拍李七夜的肩膀鼓勵道:“等到這一仗打完，我親自給你說媒，到時候生一大堆大胖小子。”
“我不願意娶親，我願意一直跟著將軍。”李七夜停下腳步，目光炯炯。
林川莞爾一笑，笑罵道:“傻小子，等到戰爭結束了，你還跟著我幹嘛，難道幫我照看小孩子，那可是丫鬟做的事情。”
李七夜聽到林川的調侃也笑了起來，隨即麵色又變得灰暗下來，麵露質疑地地望著林川問:“將軍，戰爭真的會結束嗎？”
林川深吸一口氣，望著灰暗深邃的夜空語氣堅定地回答:“我了解九殿下，他生性善良，知道百姓疾苦，他會是一個好皇帝的，等到百姓安居樂業了，自然也就沒有戰爭了。”
雖然林川嘴上這樣說，但是他的雙眼之中卻是布滿了憂慮，雖然他相信龍寒會是一個英明神武的皇帝，但是貴族已經如同毒瘤一般寄生在王朝身上，如果不驅除這個巨大的毒瘤，王朝將會永無寧日。
最終林川舒了一口氣，自己想這麼多幹什麼呢，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當初南川軍那麼多大風大浪都走過來了，現在即將迎來和平，自己反而畏手畏腳了，如果貴族真的要阻攔龍寒的改革，那麼自己也不介意再當一次屠夫。
看到林川陷入沉思之中，李七夜也沉默沒有打擾他，他就那樣靜靜地站立林川的身旁，護衛著林川。
“林將軍，九殿下讓您去指揮部，斥候已經回來了。”黑暗之中奔出一名身穿紅衣的王朝軍官，他向林川敬了一個軍禮道。
林川走到聯合指揮部內時，整個大帳之內已經坐滿了身穿甲胄的將軍們，看到林川進來，他們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