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狼狽,不但嘴角沁著血絲,眼角青了一大塊,就連白色襯衫領口的紐扣也脫了幾粒,而腕上的表表鏈鬆了開來,鬆鬆垮垮的卡在腕骨間,鑲有碎鑽的表麵在頭頂射燈的照耀下閃爍著奪目的光芒。
不知道他盯著他們看了多久,樓伶在他眼睛裏捕捉到一絲似驚又似怒的情緒,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
“海哥哥,我送你回去吧?”
原本被易梓揚牽著走到門口了的連恩回頭見秦牧海盯著樓伶和莫笙兩人不動,怕他又和莫笙打在一起,於是掙脫開易梓揚的手跑過來,雙臂挽住秦牧海的拽著他就往門外走。
秦牧海最終將目光移開,很快在連恩的拉扯下走出樓伶的視線。
“人都走了你還看?”
莫笙冷不丁冒出一句。
樓伶回眸看他,他的臉完好如初,並沒有任何傷痕,顯然在和秦牧海的打鬥中,是他占了上風。
“你們為什麼打架?”她終究沒能忍住。
莫笙閉上眼,手指指腹很用力的揉著脹痛得厲害的眉心,然後做了個甩頭的動作,似乎是想讓自己清醒似的,雙手搭在她肩上說:“我們也走吧,回家。”
樓伶看他似乎很難受,就沒多問,費力的扶他起來。
回到別墅,莫笙已經醉得昏睡過去。
樓伶扶不動他,隻好叫來劉叔幫忙把他扶回房間。
這段時間裏他因為應酬陸續喝醉過好幾次,每一次喝醉回來都是倒頭大睡。
這次也不例外,他倒在床上睡得人事不醒,樓伶卻忙著給他脫衣服擦身洗臉,等忙完這一切,已經是淩晨。
她放了滿滿一浴缸熱水把自己扔進去,又加了幾滴舒緩疲憊的精油。
躺在浴缸裏琢磨莫笙和秦牧海為什麼會打架?兩人都是有身份地位而且交情不淺的成熟男人,是什麼惹得兩人大動幹戈以至於拳頭相向?
思來想去琢磨不透,她也懶得再想,打定主意等莫笙明天清醒了再問他。
泡完澡又淋浴過後穿著浴袍出來,餘光瞥到矮櫃櫃麵上的手機屏幕竟然亮著。
她楞了楞,走過去,見屏幕上顯示有未接來電,而那組號碼她雖然沒存,但因為撥打過很多次,所以她一眼就認出是誰的電話。
隻是她不懂他這麼晚打電話給她做什麼?
難道和他與莫笙的打架有關?
這個念頭一落,剛暗下去的屏幕又亮了。
樓伶怕鈴聲吵到莫笙,沒等電話響就按下了接聽鍵。
她走去落地窗旁的露台外確定不會超到莫笙了才把手機放到耳邊,那端卻許久都沒人開口,連呼吸聲都聽不到,若不是屏幕顯示正在通話中,樓伶幾乎要以為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又等了幾十秒,她忍不住了:“秦牧海,你打電話來到底想說什麼?”
回答她的是掛斷電話的忙音。
她愕然,瞪著暗下去的屏幕嘀咕了一句神經病。
返回臥室,意外的床上竟然空空如野。
她嚇了一跳,剛要喊,就聽浴室傳來嘔吐聲。
循聲望過去,浴室卻一片漆黑。
“阿笙?”她邊喊邊走向浴室,浴室的門並沒有關,她摸索到燈掣要開燈,莫笙卻忽然開口:“別開!”然後又是一陣讓人喉嚨發緊的嘔吐。
樓伶借著臥室的光線望著趴在馬桶旁大吐特吐的莫笙,猜他這次一定喝了不少酒,否則不會醉得都昏睡過去了還難受成這樣個樣子,而同時他的大腦應該也還是有些清醒的,不然也不會知道要跑到浴室來吐。
她站在浴室門口沒動,呼吸裏滿滿混合濃烈酒氣和嘔吐物的酸腐氣息,刺得她喉嚨發癢,好幾次都險些突出來,卻依然沒離開,隻是靜靜望著仿佛連膽汁都要嘔出來的男人,心疼得不行。
等他吐完了,她才走過去收拾殘局。
她扶莫笙到盥洗間,倒了杯水給他漱口,他閉著眼接過,啞著聲說:“給我放水,我想洗澡。”
樓伶看他醉成這個樣子,若是泡澡泡到睡著那她根本奈何不了他的大塊頭,就說:“你先睡一覺,等體力恢複了再洗吧?我已經給你擦過身體了,你要是不舒服我再給你擦一遍。”
他沒再說什麼,漱了口在她的幫忙下搖搖晃晃出了盥洗間。
等他躺到床上,樓伶又重新倒水給他擦拭身體。
因為喝了酒,他身體異常滾燙,她本是心無旁騖的給他清理,可當她的手落在他胸口心髒的那個位置,她又忍不住用指腹去感觸他皮膚下那層凹凸不平的疤痕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