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蘭仙教訓假道士 狐妖陰取紫河車(1 / 3)

話說東方蘭被陷沙土漩渦,身子下墜,可嚇著了,驚呼:“寶刀救我。”真靈,那刀蹦出鞘來,發著龍吟之聲。又一聲響亮,金光四射,地下怪物鬆手疾遁。東方蘭半截埋在沙土裏,好不容易拔出身來,爬到上麵。渾身髒亂,極是狼狽。臉色如白紙,嘴唇發青,冷汗珠兒滾淌不止,體寒且虛。“咚咚咚”,心跳速於平時十倍。癱軟那裏緩了半天,方才站起身。猛然想到了寶刀,並不在身,放眼來尋。忽覺腳下裏發顫,沒多會兒,一聲響,沙土揚射,現出個坑來。那刀其中飛出,錚一聲自還入鞘。而看那坑中,血淋淋一顆好大的碩鼠腦袋躺著。東方蘭明白了,那刀真見厲害,還能入土自如,其他寶貝難比及之,已斬妖邪。那怪想是鼠兒成精,地之怪異為其作祟。東方蘭厭惡這地方,匆匆離開。找了處幹淨水,好好洗了一回。又休息了一下,養好了精神,繼續趕路。

正行大道上,突然狂風大作,吹人失根欲倒。並伴飛沙走石,漫天撲卷而來。東方蘭急忙掐避風辟沙訣,致令那沙石來到分去。風止沙消工夫,一團黑煙滾至,現一妖精。見他窄腦門,尖長嘴,二目爍爍閃褐光。滾圓肥的身軀,皮外生鱗甲。僅以一裙掩住下體,餘部****。此妖大叫:“丫頭,莫要走,還吾好兄弟命來。”橫住去路。東方蘭喝問:“何方妖精,多大膽子,居然敢擋仙姑奶奶的道路,是否不想活了?你兄弟又是哪一個?問我還什麼命?快快道將上來。”那妖道:“吾乃黃泥崗大道老祖是也,俺兄弟叫地真老祖,同在金鑒崖下修煉。本祖外出訪友,剛剛回至地府,卻見無頭屍體。拘問土地,才知兄弟為你所殺。得他指引方向,急急趕了來。丫頭,速自拉刀刎頸,省我費事。”東方蘭聽完笑了,道:“卻原來是為那老鼠精來的。什麼地真老祖,什麼大道老祖,呸。噯喲,也叫得出口,不怕風大扇了舌頭,好不要臉。妖精,你若真心疼兄弟,那就應當與他一起去那世裏作伴度日。卻要拉我做什麼?”那妖聽言大怒,揮拳打來。東方蘭接架相還。往來十餘合,東方蘭見對手拳法高明,佯作腳下一滑摔倒。妖精竊喜,疾撲,卻不防東方蘭暗腳飛到,正中小腹。妖精“啊呀”一聲叫喚,雙手捧腹倒退數步,險些跌倒。東方蘭躍身飛起,一掌拍到那妖腦袋上。妖精來個腚墩兒。就覺腦袋裏“嗡嗡”作響,眼前大冒金星,不是頭硬顱蓋早就碎了。東方蘭大笑,道:“怎麼,這妖精,你就這麼大本事呀?臭,臭,臭,原也個笨熊。卻還敢和仙姑奶奶過手,該知羞了。別再稱什麼‘大道老祖’,改叫作‘大恥老祖’或是‘大醜鳥祖’吧。”那妖忿不平,更加火旺,將口一張,飛出幾塊石子,化作梭鏢,疾射向東方蘭。東方蘭展身手,將梭鏢一一接了,道個“還你”,發將出去。那妖不及接,急又另發數枝,將來鏢射落。繼之,複發數枝再射過去。東方蘭用手一指,梭鏢掉頭,更化作百倍,如雨般飛向那妖。那妖噴口氣,梭鏢皆作石子落地。不防東方蘭發來一顆藍光石,正梟妖精嘴上,打個鮮血迸流,齒斷三顆。怪叫一聲,作煙一股往地裏就鑽,拱地疾行。那地麵凸起一道土線,眨眼出了三箭地。東方蘭冷笑:“憑這你就能逃脫我的手心嗎?”取龜靈寶刀,道:“取那妖命來。”喝個“疾”,刀起空中,一聲響亮,打個弧飛將下來,“嚓”地插剟入土線盡首。“嗖”,飛回。“錚”,自入鞘中。東方蘭走到寶刀方插過之處,將石子一枚投下,變成鐵鍬。不用人把持,自能幹起活來。將土鏟扒兩邊,三尺之下雖不見妖精,卻有一隻後背湧血,臀裹布裙的鯪鯉,已氣絕命斷。

東方蘭尋找眾姐妹,這一天走到了個地方。左有李家橋,右有王莊集,前是戚羅埠,後是何原嶺。這中間的地方叫榆柳溝。在這榆柳溝村子外有個大場院,裏麵設下了道場。見場子當央壘砌了個土石法台,排擺香案。有一位黃麵長須,身穿大紅八卦仙衣的道人正在“耍”一口七星寶劍,口中還念念有詞。可就是誰也聽不真嗚呀的是些什麼,更不會明白意思。東方蘭低聲問身邊一名村婦,想知道這道人作何玄虛又為了什麼。村婦看了看她,道:“這大妹子,聽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東方蘭點點頭,道:“我家本在幾百裏外,因遇洪水衝了家,所以與家人到這方投親,走到了這裏,趕上開道場子,不知所故,又覺有趣,便來看看,問問。”村婦道:“怪不得呢,不知我鄉事故。我告訴你,我們這地方近來出了妖邪,怪事迭生。本來好端端的,卻不意死了好多人,還都是些懷胎三個月以上的孕婦。那肚子給扒開了,胎兒給剜去了,慘呀。她們的家人說,黑乎乎一物突然臨現,口噴青煙,人便迷了。醒來就見……。唉,難以描述呀。出事都在晚上,人人皆恐。所以幾個村子湊了點錢,請來了這麼一位法官,自稱是茅山下來的,號什麼龍陽真人,善能降妖捉怪。這不,他正在施作大法,驅邪伏魔呢。”東方蘭心道:“我得好好瞅瞅這道人怎麼個捉妖驅邪法,暗裏學他兩手。”隻見那道人猛然將劍指朝一個方位,大喝道:“那妖,膽敢附體於木偷看,該你厄運來臨。”眾人循其指向來看,不遠處果有一棵大柳樹,且朦朦罩薄氣,注意力“嘩”地集中於此。聽道人又叫:“看吾取爾性命。”手中劍飛出,走弧形上空,折了兩個斤鬥下翻。“哢嚓”聲響處,那樹被一劈兩半,由樹內“咕嚕”滾跌出一宗黑物。膽大的人奔過去來看,卻是一犬,腦袋、身子也已作兩分。眾人齊驚呼:“原是這東西行禍害於本間。真人,好手段。”一頓踢踏。那犬成了餡餅。聽道士又叫道:“本師再為你們這地方去一去邪氣。”已收劍回,鋒尖挑靈符一道。道人舞了三下,一片黑煙四下現,聚附於符上。道人口中噴出火來,燒了那符。又道:“妖邪已經祛除,列位往後可以安心了。”“嘩”,人們紛紛投身向地大拜,齊謝真人。有人要請道人吃酒去,道人道:“本真人誌在伏魔安世,既然這裏禍根已絕,多留無益。我還要到別的地方去,早早獵盡諸多邪惡,也好落得逍遙。不留,這就去。”收拾起謝金,與他的兩個小徒弟匆匆而去。東方蘭一切盡觀眼中,心想:“道人有兩下子,不須打殺鬥法,隻那麼一比劃,便就滅了妖害,我須追上他,討教一二。”急忙來追。

那師徒三人行得好快,東方蘭還得緊趕。離了人群,出去好遠一段路,東方蘭呼叫:“仙長留步,真人慢行。”“啊,”老道士一驚,回頭來看,是個女子,忙稽首,問道:“施主何事?”東方蘭幾步趕至,行個禮,道:“仙長,小女子方才見您拿妖驅邪好是容易,手到擒來,別見高明。不罪煩擾,我想跟您學上幾著,也好今後用來為百姓做些善事,拿個怪兒捕個鬼什麼的,還請不吝賜教,收下我這一女弟子。”那道人道:“不行,不行。我這法術不是不可一向外傳,但你乃一女子,麵對麵久一堆兒別是不妥,不方便。”扭頭就去了,哪還理會。東方蘭“哼”了一聲,心說:“你不授,我偏暗中跟著你,偷學些來。”暗隨於後。

龍陽真人和兩名小道士一氣出了十五、六裏路,找了個樹林紮進去,依樹幹盤膝坐下。真人道:“肚子咕咕叫了,吃點東西。”將個包袱打開,內有油餅、牛肉、花生米,還有酒。一個小道士不無埋怨,道:“師父,我老不明白,人家請我們吃酒席,該多享受,咋不去?卻要到這野外吃自家食物?”真人斥道:“蠢貨,你曉得什麼?咱們這唬人把戲耍完就要趕快走開,還死呆那兒?讓人回過味,看穿了咱,可不得好。有那聰明人。再譬如拿妖,咱們能拿得那孽障?別把自家小命搭上。耍個法兒設一回局趁還沒被識破,馬腳未露,賺著錢馬上就走,離得越遠越好。今晚再出妖邪,咱們就不管嘍,愛咋鬧咋鬧。那般白癡察覺中騙,再尋咱師徒可沒地找哩,懊惱去吧。所以,不要去吃席。酒好,菜好,比沒事好嗎?一旦多貪,睡了,走不了可就要壞。錢拿不到不說,白搭了力氣,許還要吃他頓打,劃算不來的。”“哦,”兩名小道士點頭,明白了。卻不知那一番言語盡讓藏身於附近的東方蘭聽個真而且真,一字不漏。不由得忿而不平,火往上撞,“好呀,卻原來是江湖術士,使耍行騙得昧心錢。這一種可惡至極,坑人,誤人,害人,豈任逍遙。我須教訓他們一番。”抓草一把,連根帶土,一揚手飛出去了,正落道士的吃物上。道人怒起:“媽的,是誰開這樣的玩笑?”東方蘭飛身躍現,喝道:“呔,臭道士,速將所得不義之財交出來,便可放你們走。不然就捉你們見官,伏罪發落。”道人認得正是先前向自己求教的女子,怒道:“丫頭,卻又是你,鬼祟祟像個女賊。敢尋找麻煩,是不想活了吧?”東方蘭道:“想活不想活拿主意的是你們。快定,怎樣是從?”道人道:“宰你如何?”東方蘭道:“怕你做不來,不信試試。”說著將手臂胸前一叉,滿不在乎。道人道:“嚇,挺牛的喲。”看周圍除了自己的倆跟班,再無外人。又見東方蘭十分漂亮極惹人讒的,就起了歹心。一陣淫笑,道:“丫頭,本師可是有十來天沒嚐著女人味了,你可是自送上門的,我豈不受用啊?來,陪我玩玩。”往上來撲。敢情他還一副花心。東方蘭旁側一閃,底下來個掃堂腿,道人即一馬趴。頭觸一棵樹的底幹,撞得前額包鼓高起,還破了皮,腦袋裏“嗡嗡”響,有些個暈。晃了三晃首,爬將起來,轉身再度撲向東方蘭。東方蘭又一閃,順勢一腳,踢他屁股。道人又來一狗吃屎。可惱了,“呀呀哈”地一陣喊叫,雙臂齊腰,來打東方蘭。東方蘭哪裏懼他,摸個底賊清,瞅準空檔撲一拳,道人大跌。起得來,運了三運氣,咬了咬牙,祭劍下殺手。卻被東方蘭一指,那劍作三段落地。“啊,”道人心驚。這時,兩個小道士撲將下來,對蘭女拳橫腳飛。但卻不濟事,給東方蘭接了拳、抓了腳,一抖,全飛跌在他們的師父腳下。龍陽真人“哇哇”怪叫,口中吐火欲燒東方蘭。東方蘭一指,火焰一卷,反往回燒。道人躲遲,燎著了胡子,急忙亂撲幾下,好歹滅了。知對方厲害,碰下兩名弟子,扭身就逃。東方蘭喝個:“哪去?”使了個法訣,仨道士前麵樹木“呼呼”接連倒砸下來,“劈啪”作響,不是容易躲的。兩個小道士嚇得手抱腦袋,跪趴地上,不肯起來。這老道士挨了好幾下砸,骨痛肉疼,連呼要死。有兩棵樹,根移而行,幹部將之夾住。兩樹之冠相撞,枝折葉揚,道人被震得五髒似要破裂,幾欲吐血。好不容易掙脫出了身子來,卻有一條腿又給夾了。把腿費勁拖出來,褲腿早破,皮肉蹭去一大塊,血淋淋的。剛脫是厄,不料頭頂上落下一片片樹葉,飛聚一起,變成一根繩子,絞住道人的脖子。繩子搭過高枝杈,繩頭攥在了東方蘭手裏。隻一扯,那“真人”上吊,翻起了白眼,吐出舌頭。蘭女放一下手,緩他一緩氣。如此三遭,道人雖沒死,可魂魄早飛了大半。東方蘭問道:“賊道人,想活命不?”鬆了鬆脖扣。道人“咳咳咳”了半天,方得吐出句話來,“想活,仙姑奶奶您饒命。”東方蘭複問:“真想活?”道人道:“敢情想,哪個怕死,望求您高抬貴手,饒小道則個。”東方蘭道:“既是想活,那就老實說。你是怎個騙人的把戲?那犬又是怎一檔事?”道人不敢藏掩,招將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