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風的直言不諱,似乎驚怒了那個人,丹田中金光驟然閃亮炫目,先亮複暗,來回變了三次之後,終於變得正常,感受到來自對方的憤怒,李清風心裏說不忐忑是假的。
良久之後,那個聲音終於響起,與剛才凶霸霸的態度相比,這時倒變得語氣淡淡:“你若真的知道我是誰,隻怕你今後連覺都會睡不好,我不說,不是沒有真心對你的意思,而是為了你好。”
聽他這幾句話說的既非真心,又非刻意,李清風並不領情,當下應道:“你少來瞞我,剛才你已說過前幾次出手已經驚動了仇家,既然形跡已露,不如敞開來痛痛快快說個清楚。”
“你說的對。”那人嗬嗬一笑,頗有感概道:“我姓倪名君明,居東海方丈神山,住無上金光之殿,是開天辟地第一道陽氣化生,道祖敕封天下男仙之祖,人稱東王公。”這幾句話說的平和儒雅,李清風卻從中聽出了三分不可違逆的風雷暗藏、三分俯視三界的自信內蘊,還有三分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無上霸氣。
“你就是東王公?”不得不說,雖然早就猜到他的來頭會很大,可是沒有想到會這樣大!
凡男子成仙者,上天者首拜東王公,女子成仙者,上天者首謁西王母,這點修道常識李清風還是知道的。萬萬沒有想到,跑在自已身體內躲起來的這道神識,居然是天上地下男仙之祖!李清風驚訝之餘,忽然心中一動,不由得大為惶恐:“……那個,是不是說,難道我是東王公的轉世之身?”
倪君明冷笑一聲:“你想多了,我雖然寄居於你體內,但是在我化入你元神之前,我還是我,你還是你,咱們各不相幹。”
一時間思緒翻轉,腦海中出現那些斷斷續續的片斷已經變得清析無比……李清風可以斷定一點,自已對那個地方中的一草一木極其熟悉,就好象自已在那呆過千年萬年一般。就連耳邊響起的那對男女之聲,至此再度回憶起來,竟然是無比的耳熟。
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一個關鍵,既然這段記憶不是來自倪君明,那就是來自於自已,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自已到底是什麼人?這一點發現頓時讓他有些惶恐還有些不敢置信的自言自語道:“……那我是誰?”
倪君明嗬嗬一陣冷笑,毫不留情的打擊他:“我怎麼知道你是誰!當年他們二人聯手算計我,情勢危急萬鈞一發,為了不讓他們奸計得逞,是我拚盡法力強行打通六道輪回,別說當時出現的人是你,就算是條狗,我也會毫不猶豫的附身其上。”
這一番話說的平靜淡然甚至有些自嘲,但是擋不住的深入骨髓的深深恨意。雖然到現在為止,李清風也不知這位大名鼎鼎的東王公長什麼樣,可通過這幾句話,眼前居然活生生現出一個極其高大的人影,嘴角笑容刀砍斧削般的一絲不褪,上揚的弧度冰冷僵硬,李清風不由自主的一陣不寒而栗。
一陣難捱的沉默過後,李清風終於開口打破了沉默:“合夥害你的那一男一女是誰?”
對於這個問題,倪君明並不想回答:“你知道我的來曆的也就行了,至於他們是誰,你現在不需要知道,不是我要瞞你,而是怕一提起他們的名字,他們那裏便會心動神知,你的下場可想而知。”
李清風默然不語,心道提個名字就會心動神知,這些人到底修煉得有多變|態!默默腹誹了一陣,忽然眼前一亮,興奮道:“喂,你本事這麼大,知道我母親是誰麼?還有她現在那裏麼?”
倪君明的脾氣似乎不怎麼好,聽到這一串亂七八糟的問題,重重冷哼一聲:“因為受傷太重,我在你體內一直沉睡不醒,直到那日吸收翳影樹的充鬱靈氣,感受到你岌岌可危這才出手救了你一次,然後便又沉睡過去。這次天降紫雷是我第二次蘇醒,所以你的母親是誰我怎麼知道,也不想知道。”
李清風被噎了一個跟頭,聽他口氣全然沒有把自已放在眼裏,心裏難免有些生氣:“你還有臉說,剛才身體外那古怪的五彩靈氣是你搞的鬼吧!”想起自已鼓成皮球差點爆開的危險一刻,李清風氣不打一處來,聲音不由轉大:“你知道麼,剛剛我差一點就爆體而亡了!”
對於他的控訴,倪君明直接嗤之以鼻:“那些五行靈氣至真至純,卻並不是我招來的,我隻是施法加以利用罷了。再說這種機會對於任何人都是求都求不到的千載良機,我對你的苦心成全,你還有什麼可抱怨?”說到這裏,語氣變得痛心疾首:“隻可惜你這具身體著實太弱,若能將那些靈氣全數吸收,又豈止眼下一個小小金丹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