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睛朗,鳥語花香。這位兄台,可是有什麼心事麼?”
李清風抬眼一看,眼前一個華服少年,大約十六七歲的樣子,一雙眼笑起來彎彎的望之可親,玉白的臉上帶幾分稚氣,左手中指上戴著一枚隱泛七彩的指環,這副裝扮一看就知此人非富即貴。
見李清風打量他不說話,那少年伸手一拍頭,吐了吐舌頭笑道:“看我又自來熟了!奶奶不知說過我多少次了,可是一見人就忘啦。”
看他一臉稚氣可掬,笑嘻嘻的顯得甚是親密友好,李清風忍不住一笑:“天都山李清風,帶著師弟出來辦事,敢問兄台怎麼稱呼。”
對於人的興趣遠沒有糖人來得誘惑,雨墨無限遺憾的直直盯著街角處那個漸行漸遠的糖人挑子,垂頭喪氣的沒精打采。
少年眼睛眨了幾眨,轉頭對身邊跟著一個隨從低語了幾句,那個隨從應了一聲,轉身跑遠,步伐幹淨利落,明顯不是凡與之輩。
“李兄好,我姓鬱,名叫滄海。”
鬱滄海?名字很不錯,隻是這個大氣的名字配這個一臉稚氣的少年,似乎有些不那麼合適,李清風搖搖頭將糾結在腦海中的亂七八糟的想法驅逐幹淨,笑道:“我們還有事,就先行一步了,咱們以後有緣再會。”
但凡稍微通點人情世故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句客氣話,堪比見麵問吃了麼,回答自然應該是吃了,然後哈哈一番,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可惜李清風遇到的鬱滄海,所以他的回答是:“天都山在那裏,我能去找你玩麼?”
額頭掛下一頭汗的李清風有些鬱悶,這個家夥不按套路出牌啊,一句話忍不住衝口而出:“嗯,你還是真不客氣。”
鬱滄海笑得眉眼彎彎:“有朋相邀,人生美事,自然不需要客氣。”
李清風歎了口氣,看來這位的智商和自已手邊的雨墨差不多大,不想再和他多糾纏,拱了下手:“在下還有事要做,告辭。”
貌似看出對方顯而易見的嫌棄,鬱滄海臉色頓時變得黯然:“啊……是不是我話太多,招你煩了?”
看著這個幾乎是大一號版的翻版雨墨,李清風不知為什麼有些頭痛還有點不忍心:“不是,是在下身上確實有事。”
鬱滄海一臉的不舍,看得出他確實有不錯的教養:“即然如此,我就不多擾了,不過你辦完事能不能來找我玩?”
找你玩什麼?你這智商也就是和雨墨一塊玩好吧……一臉黑線的李清風在心裏不禁腹誹了幾句,不過到了嘴邊卻變成:“一定,辦完事一定找你玩。”
鬱滄海頓時心情大好,雲開霧散一臉陽光:“太好了,那請李兄一定要記住,我家就在東大門貓耳朵胡同左轉第一家,門口有兩個大石獅子就是。”
一手拖著雨墨一手提著小獸,李清風隨口答應道:“知道啦,東大門貓耳朵胡同,到時一定來找你。”
眼看著李清風在人潮中漸行漸遠,鬱滄海燦爛的笑容漸漸收斂。這個時候原來那個隨從已經擠開人潮跑了過來,在看他肩頭扛著那個大頭挑子時,鬱滄海一拍腦袋,“哎呀,看我這記性!”
因為雨墨和小獸的原因,李清風想走快也走不快。聽到身後大呼小叫人人側目,李清風詫異回過頭一看,就見鬱滄海一頭是汗氣喘籲籲分開人流追了上來。沒等他反應過來,一個大漢幾個虎跳已經落在他的麵前,甕聲甕氣的道:“公子請慢些,我家公子有話說。”
雨墨眼睛放光發出一聲歡呼,指著他肩頭扛著那個大頭挑子,無限驚喜的叫道:“呀,是糖人!”
李清風隻看了一眼,就明白了鬱滄海是什麼意思,不由得輕聲歎了口氣,這個人雖說迂了一點,不過人還是不錯。
片刻後,看著雨墨一臉幸福一手一個糖人咬得嘎嘣脆,就連小獸分得了一個用爪子按在地上大嚼。對於這兩個吃貨,李清風又是尷尬又是無奈,擺手拒絕了鬱滄海送過來的一個糖人,忍不住道:“真是不好意思,這次多謝你。”
鬱滄海嘿嘿一笑:“咱們是朋友,你的師弟就是我的師弟,你不用和我客氣。哎,要不我請你們吃飯好不好?”
李清風本能的想拒絕,可聽到一個吃字的雨墨已經拍起了手:“好啊,鬱大哥人真好,和卓師兄一樣的好。”
被誇了的鬱滄海心情大好,自來熟伸手拉住了雨墨的手:“走吧,我請你們去回風居去,那裏的菜可是幽都城裏數一數二的好。”
被他握住了手的雨墨感覺對方的手好象一塊冰一樣,不由得吃了一驚:“鬱大哥,你的手怎麼這麼涼?”
鬱滄海閃電般的收回了手,不自然笑了一笑:“啊,是不是嚇著你了?”轉頭對上李清風懷疑的眼神,鬱滄海垂下了眼,輕聲道:“我是天生的三陰鬼脈,生下來那天起,天命注定我活不了多久。”這幾句話鬱滄海說得極是平靜,好象不是說自已而是在在說別人的事一樣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