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山石上亂麻一樣的局勢,終於因為柳越仙的一句話到了最後的關頭。
麵對李清風的坦然質問,柳越仙終於給出了答案:“若是不同意,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原來這些自栩大能的人隨隨便便可以決定一個人生死啊,李清風表示很不服氣……
李清風定定看著他,突然微笑道:“憑什麼?就憑你們法力比我高,就可以隨意定奪的我的生死麼?”風在耳邊吹響,血依舊在淌,手已經緊緊的握住了絕嗔,湧動的殺氣在胸中悄然凝聚。
不知為什麼,在李清風的逼視下,柳越仙的心跳忽然有些亂,情不自禁的挪開了視線,不與他對視,強笑道:“道理太簡單,你走路的時候,遇到絆腳石,難道不會踢開?”
“當然,你若肯入我的門下,情勢自然不同。”貪婪的眼神落在對方手中那柄劍上,柳越仙心頭一陣難耐火熱。
就衝他這一句話,李清風已經知道自已今天已踏入一個冰冷刺骨的漩渦之中。眼下水已過胸及喉,再想回頭已是不能了。
李清風垂下了眼皮,嘴角甚至帶上了笑:“前輩不必費心了,我的回答隻有一個字,滾!”
看著柳越仙勃然而變色的臉,楚複生心裏樂開了花。對於李清風近乎幼稚的提問,楚複生十分好笑,修煉到他們今天地位,成就一方大能,那一個不是從血與火,死與生的關口爬出來的?修真世界向來隻有最強最狠的人才有資格活下來,才能活得更長久更好。
麵對一步步逼近的楚複生,李清風輕輕一笑,舉手示意他等等,然後轉頭向站在自已身後臉色已經變白鬱滄海道:“鬱兄,你我萍水相交,今天我有一件事請求你幫忙。”
眼前發生這一切,鬱滄海都看在眼裏,明在心中,他當然知道李清風下一步將要承受什麼,鬱滄海忽然有些猶豫,上前一步低聲道:“李兄,你不能入我鬱家門下麼?”
含笑看了他一眼,李清風淡淡搖了搖頭,一句話沒有說,可是鬱滄海卻是什麼都懂了……象他這樣驕傲的人,怎麼會低下那顆高傲的頭?如果能夠入鬱家,他又何必拒絕崔家柳家?他又何必堅持到現在?鬱滄海這一刻很羞愧,以至於他的眼已有了淚。
“我不該說那些話,我收回!李兄有什麼事盡管說,隻要我能辦到的,絕不推辭。”
雨墨察覺到有些不妙,不安的看了李清風一眼:“李師兄,你要幹什麼?”
李清風笑著摸了摸他的頭,低聲道:“小不點,這裏太吵,你先睡一覺,等醒了就會回天都山了。”雨墨又驚又喜:“真的麼?”忽然抬頭看了一圈,失望的道:“李師兄,你騙……”
一個騙字沒有說完,忽然眼前一黑,小小的身子軟軟的倒在李清風的懷中,在他的後頸上,一隻手輕輕斬在其上。
“我想求鬱兄隻有這一件事,我心意已決。但是雨墨還小,請鬱兄成全。”
其實鬱滄海早已經料到這件事,死死握著拳,指尖已經狠狠的紮進了手心,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止住身上不由自主的顫抖,嘴連幾了幾張想要說一個好字,卻生鐵般哽在喉頭。
在李清風說出這句話後,鬱滄海已將頭轉向來自已身後的三神老太。對於孫子投過來的求懇目光,三神老太厲聲道:“奶奶從小是怎麼教你的,你應該知道這件事怎麼做!”
鬱滄海搖了搖頭,目光由茫然變得堅定,毅然而然向前一步,從李清風手中接過雨墨,慘笑道:“鬱滄海對天立誓,若不能保得雨墨周全,魂消魄散,再無來世。”
出口有願,言之必應!目瞪口呆的三神老太氣得捶胸頓足,指著他的手抖得如同風中之燭:“你這個小子,想氣死我麼?”
鬱家祖孫的表現沒能逃過崔、柳、楚三人的眼底,在齊唰唰交換了個眼色後,崔風行沉吟了一下,向柳越仙問道:“柳兄,此事當做何解?”
柳越仙眼光閃爍:“一個屁大的小孩能成什麼事,鬱滄海要保下他也不打緊,咱們不至於為了他和鬱家翻臉做對,而且留下他也不是沒有好處,最好是能招出天都山來尋仇,咱們正好借機一探天都山。”
這話說的崔風行和楚複生拍手稱是,先前在天都山見到五色靈氣柱一直放在他們心上,若不因為準備爭奪太虛幻境的事,他們四家早就集結力量,殺向天都山一探究竟了。
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談些什麼,可是不用猜也能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主意,李清風轉頭向站在一旁的三神老太說道:“前輩護持雨墨,李清風先行謝過。”
三神老太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道:“這次的事鬱家不會插手,但我也不會也手。你懂我的意思吧?”
“懂。”李清風笑了一笑:“多謝前輩成全。”
話已說完,李清風不再多說,頭也不回的一步步走到山頭站定,亂石山一片狼籍,可謂名符其實,一片亂石林立。他這一步步走得堅定無比,孤傲筆直的背影中除了一往無前的淩天戰意,卻沒有一絲半分的絕望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