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燭陰姐姐被人下了種玉之術?”
青袍中年文士一直背對著她,雖然看不清此時他的神情如何,巋然不動的身形卻如風過水心般微不可察的輕輕一抖,旋即恢複如常。
見他不說話,鳳頌風臉色瞬間大變,嘴唇顫抖:“種玉之術是上古凶獸獨有傳承之法,但前題必須是對方是身懷有孕之身……”說到這裏,霍然抬起頭來,眼神熾熱狐疑:“我與燭陰姐姐一向交好,她若有孕我必是第一個知道,據我所知,她從來不曾對任人動情,唯獨對你……”
話到此時,意猶末盡,但鳳頌風似乎不想再說下去,她感到渾身的力氣在這一刻喪失殆盡,兩腿有些發軟連站都不能站,隻得拚了命咬著牙撐著,緊緊盯著那個一直背對著自已的人,神情盡是不敢置信。
她的話就象一道鞭子,抽在身上,痛徹肺腑。
青袍文士靜靜的閉上了眼,筆直的身形紋絲不動。良久之後,輕而慢的點了點頭。
如同挨了一記悶棍,鳳頌風眼神因為絕望而狠狠的瞪大,腿一軟倒伏在地,嘶啞著聲音:“……果然如此!你說,這到底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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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天生就是為煞風景出生,很明顯寂破就是後者。
對於他的出現,無論是李清風還是燭陰都很惱火。
尤其是燭陰,一臉的溫柔款款瞬間消失,眼已經紅了,咬牙切齒寒聲道:“寂破,你這個狗東西再敢胡亂說一個字,老娘和你拚命!”
她的發狠嚇不倒寂破,哈哈大笑斷續不絕的傳了過來:“胡亂說話?我寄破說話向來是有根有椐,從無虛言……嘖嘖,你身為堂堂四靈搞了個不倫之戀已是可悲,更可悲的是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上尚不自知。我一直納悶不解,堂堂燭陰有勇有智,但一經情愛一道,真的能讓你盲了眼睛,昧了神智?”
“住嘴,不要說啦!”寂破這番剝皮露骨的挖苦,居然出乎意料的好用,被觸動心病的燭陰氣得發瘋,不知不覺間下半身再現蛇身,並且和充了氣一樣蹭蹭的往上就漲。
李清風冷眼看著這一切,寂破的話越發印證了先前他心中不祥之感,燭陰與寂破的對話,越發印證了這趟歸邪城之行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陰謀!一忘及此,李清風的頭上冷汗涔涔而下,若真是自已想的這樣,設計這個坑的人心計之深之忍,不能說是可怕,而是可怖。
此時已經由不得他再深想,燭陰的異變還在繼續,李清風卻發現奚仲三人明顯吃力不住,她自他們身上抽出的靈力明顯加大,李清風有些急眼:“你不要動怒,他是故意要撩撥你發怒的,為了就是勾動你身上的凶氣,快冷靜下來!”
燭陰卻似乎不想再停下來,若不是頭上懸著的幻月刀發現了異常,光華大放全力壓製,她此刻已經現了原形。
對於李清風所說,燭陰似乎早有所料,慘然一笑低聲道:“我當知道他的用心!可是沒有關係。時候已到,我已經撐不住了。”
李清風駭然望著她,此時她的臉上不知什麼時候起已經完全被一片黑氣籠罩,心頭先是一涼,隨即便是一陣心酸。
“時間不多了,寂破馬上就會來了,一定要記得我剛才與你的約定。”似乎正在承受極的大的痛苦,在她裸露的皮膚下,有目可見似有一群奇怪的東西正在快速的鼓起流動。
李清風不忍再看她因痛苦變得扭曲變形的臉,抬眼看著懸在她頭頂的幻月刀,低聲道:“你放心,我會做的很利索。”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忽然扭頭遙望東方,眼神盡是戀戀不舍之意:“千年折磨,一朝解脫,這是我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再過一刻,我就能見著他啦。”聲音低沉婉回,無限愛戀,聽得真切的李清風隻覺得心頭冰涼,眼前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