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鈞似乎恢複了高高在上的道祖風範,嘴角明明帶著的是超然笑意,卻牽出一抹明晃晃的惡毒與嘲諷:“三弟,交出絕仙劍罷,我將三清給你。”
這句話說的簡短痛快,直接的讓人不敢思議,李清風眼神遽然幽深,半晌方道:“憑什麼?”
鴻鈞得意的微笑道:“不憑什麼,就憑大哥說的那句混沌、天地、因果!”他有意無意的忽略過了陰陽兩個字,卻別有心機的加深了因果兩個字,對於他的刻意,李清風與玄元似乎都沒有怎麼在意
。鴻鈞笑得越發燦爛,眼神卻越發幽深:“三清與你有半師之誼,連他們鎮壓氣運的至寶都送給你了,就算是投桃報禮罷,你也該為他們做些什麼。”
李清風不想和他鬥嘴,在一旁默默地等著,似乎在等一個人說話。
自打出現後,玄元就一直沒有吭聲。眼神在鴻鈞與李清風身上來回流連,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誅仙三劍都已在你的手上麼了?”
鴻鈞笑得嘴角都歪了:“三弟一直聰慧的緊,我不象你們有大道眷顧,除了小心謹慎細心謀劃外,否則這萬年時光,我早就身化飛灰,那裏還有什麼機會,與你們站在一起說話聊天呢?”他的語氣頗為感概萬千,但誰都能聽得出這句話背後那遮擋不住的自傲自驕。
“你還真的夠謙虛……”李清風忍不住輕笑了一聲,“論起你的隱忍,我與大哥加起來也不及你萬一。”忽然轉頭向玄元道:“大哥,你的意思呢?”
玄元深深的看著他,依舊沒有說話,除了眼神變幻離合之後,整個人在這一刻化成泥塑木雕,沒有一絲半點的表情,但鴻鈞卻知道他此時心中必定已然翻江倒海,隻不過強撐著不想崩潰於眾目睽睽之下罷了。
“用誅仙四劍破開天道加諸在你身上的禁製之力?你打的還真是好算盤。”這是玄元現身以來,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象一針見血,將鴻鈞的目的與來意全都暴白於人前。
“大哥明見萬裏,小弟一向佩服的緊。”鴻鈞的臉色微微一變,但也隻是一瞬,輕輕一笑道:“不知大哥此來,是為了什麼呢?”
他這話說得沒頭沒尾,在場三人卻都聽懂了
玄元哼了一聲,緊繃的小臉冰冷如霜,對於他的話沒有回答。
旁邊的李清風悄悄歎了口氣,鴻鈞很好脾氣的轉過頭來,戲謔的望著他:“好三弟,看來一切都取決於你啊,不知道你是怎麼決定的呢?”
李清風淡淡道:“二哥,你不必如此費心挑撥離間,且沉住氣罷,堂堂道祖這般急躁淺薄,可成不了大事。”
被嘲諷了的鴻鈞哼了一聲,幹咳一聲,半是尷尬半是羞惱
。
李清風看了玄元一眼,見後者負手望天,連看都不看自已一眼,不由得微微歎了口氣:正如眼前所見,鴻鈞固然是象玄元說的那樣,要借助誅仙四劍的殺戮之氣破除天道桎梏脫身,但玄元來此,何嚐不是借三清之力重塑真身?
那麼問題來了,自已要如何做呢?
看著玄元,想到的卻是前世今生相處的點點滴滴,李清風很快就做出了決定,一伸手從背後將絕仙取了下來,一道寒光直奔鴻鈞而去!
見李清風如此,玄元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古怪,震驚中間雜半疑半喜的希冀之意。
如願以償的鴻鈞縱聲大笑,說不出暢快淋漓。大袖拂處,三清真身從他的袖中飛出,每人頭頂泥丸宮上壓著一道符,三人緊閉雙眼,一看就是被封了五識,人事不知。
“你可以走了。”一直麵無表情的李清風無聲地笑了一下,在鴻鈞的眼裏,對方笑容中有種說不出的意味,像是表麵漂著一層陌生的滄桑,下麵藏著他強行抑製的意氣難平。
鴻鈞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三弟,我在混沌天等你。”
一句等你,萬般感概。
玄元忽然啞著嗓子道:“為什麼說要等他,沒準你等到的是我。”
鴻鈞緩緩的回過頭凝望著他,久久的沒有說話,他靜靜地看看玄元又能看了眼李清風,漸漸的,他臉上憤怒與冰冷都漸漸褪去,一點不明顯的自嘲與悲哀浮了上來,這一瞬間的功夫,萬年的時光似在他的眼底瞬間走了個來回,他好像是在看著虛空,又好像透過虛空在看著什麼別的。
“可是說麼——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一種感覺,能夠與我最後一戰的人不會是你。”說完這句話之後,鴻鈞古怪的大笑聲中,一步邁出,虛空中就象起了一陣風,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他的身影已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