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入夏後的早晨有點悶熱,空氣裏到處散發著懶散的味道。尤其像今天這樣的天氣,太陽透著層雲露兒出點光,霧蒙蒙的,散發著昏黃昏黃的顏色。
它好像也同地球北半球一樣,正在昏昏欲睡。
與此相和諧的還有周末的校園,裏處處都是安靜的,靜的出奇。然而,一陣嘈雜的手機鈴聲撕破了男生寢室原本死寂的空氣······
枳海一個疾步從衛生間裏麵跨了出來,沾在手上的水珠還沒來得及擦拭,就撿起放在書桌上吵鬧的手機,眼都不瞟一眼屏幕上赫然顯示的名字和號碼,放在耳邊搪塞似的說著:“好了,好了。”、
他就知道這通電話會是誰打的,一邊兒說著,一邊兒把早已準備好放在書桌邊上的背包抓起甩到了肩膀上。
手機裏的聲音震得耳朵發疼,他做出閃躲的動作,抓起一包紙巾塞進了褲兜裏麵,著急忙慌的衝著手機聽筒位置回道:“就來了,就來了,別急。”
說完,把手機塞進口袋裏就往門口跑去,開了門,扭頭衝著裏麵大聲喊道:“鋼子,記得照顧好我的象牙球。”
話音打著波浪卷在空氣裏傳播了一翻又蕩了回來,直到消失的無蹤無際。
而剛剛被傷害的門則羞澀的拉長了嗓子唱著歌,慢悠悠的向著邊框靠近,“啪”的一聲被關上,隻剩下走廊裏響來一陣“噠噠”的腳步聲。放在陽台上的象牙球也像是聽到了主人的話,很不情願的晃動了一下身子,很快又同周圍的環境一並安靜了下來。
枳海口中的“鋼子”在溫暖的被窩裏一陣翻動,睡意朦朧地嘟囔道:“又···是···我。”三個字拉的老長,才說完,人又翻仰著沉沉睡去。
枳海身上背著個碩大的登山包,與此現成鮮明對比的是他瘦弱的如同竹竿一般的小身板。他總是要說增肥增肌,“吃吃吃”成了他的口頭禪,但他的增肥計劃就和無數女孩子的減肥計劃一樣,難上加難,越增越瘦。每每說到這裏,總感覺每一次的吃飯都是在浪費糧食,無奈啊。
他急速的踩著階梯往下趕,從後麵看,整個人幾乎被登山包包裹住了,像極了一個布袋,還是會移動的。上麵方形的重量壓得整個人行走間,身體不自覺地就開始東倒西歪。
經過一個寫著“服務台”三個大字的櫃台前,枳海習慣性地朝坐在那裏的宿舍管理員說道:
“阿姨好。”
立夏節氣剛過不久,天氣也開始逐漸的變暖。身子埋在服務台裏麵的宿管阿姨穿著豔麗的桃紅色長衫,刷得粉白fen白的臉上看著有些突兀地鑲嵌著兩顆鈴鐺大的眼珠子,嘴唇猩紅猩紅的,深黑色的眉毛則像是蠕動的蚯蚓掛在眼睛上麵,望之可怖。
聽到有人向她打招呼,循著聲音的方向也敷衍了事的回了一句:
“你好”。
也許是因為宿管大媽已經對這樣的問候語產生了不可更改的慣性定律,眼睛轉向枳海的位置,微笑著望著他,眸子裏閃著詭異的光芒。
枳海莫名地打了一個寒顫,他不敢再做任何的停留,徑直向前走去。清早空氣裏透著涼氣,周圍的環境也散發著陰冷。
當他走過舍樓人員檢卡器旁邊的時候,陡然響起“嘀”的一聲,聲音尖銳而又刺耳,仿佛透過耳朵刺穿心底一般。
“破東西,平時不響偏偏現在響了。”枳海在嘴裏罵著。
臨走出寢室樓大門的時候,眼角不自覺朝著阿姨的方向瞟了一眼:肥碩的Ru房像極了在曆史書上描述的二戰拍擊炮彈,兩顆圓滾滾的大頭掛在胸前。但他總感覺那兩個怪東西不應該是懸掛式的,更像是是疲憊的耷拉在桌麵上,難道這個天氣讓它也要睡過去了嗎?還是因為熱冷交替的連它都想找個地方躲起來,越想越不得其解。
等快到了提前約定的的集合地點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又要闖大禍了,因為不遠處的密麻麻站著的人,就預告著他又來玩了。急急忙忙的快跑了幾步,但每一次的躍起和落地,身後的大背包都好像要把他狠狠的砸入地下一樣。
“快快,加油······”華夏看到他的時候,枳海還距離大部隊足足有五十多米的地方呢,累的氣喘籲籲,每移動一步都好像要使出渾身的氣力。抬頭向前看著,豆大的汗珠散落了一地。
這還不算什麼,等到他再次想努力邁動腳步向前的時候,前方的聲音由一個音色變成了一陣嘈雜:
“快快,加油”“快快,加油”
······
聲音真的很響亮,更糟糕的那一雙雙眼睛和嘴角,透著鄙夷的眼睛和嘲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