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阿虎住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可怕,走廊長長的,空無一人,每隔幾米便有一扇標著門號的綠色鐵門。再往房間走去時,簡英忽然說話了,她問宋洛:“沒有鑰匙怎麼進去?”
宋洛沒有回話,蹲了下來,白皙修長的手指伸到門縫下,一劃,一把泛著寒光的鑰匙滑了出來。他撿起鑰匙,插進鑰匙孔裏,一扭,門開了。
我和簡英對視了一眼,說:“真奇葩,居然把鑰匙放到門縫下,要是被別人看到,估計房間會被洗劫一空吧?”
“我想沒人會對這一大堆試卷、課本、方便麵盒、洗得發白的被子感興趣。”宋洛扇了扇沉悶的空氣,一臉嫌棄道。
這間房不大,東西倒挺多。一張上下鋪鐵窗,上麵放著行李和日常用品,下麵則是被子枕頭手機,旁邊的垃圾桶裝滿了快餐盒零食袋蘋果皮瓜子,無數棕色的小飛蟲像抗戰的飛機,不斷盤旋在上空。課本試卷鍋碗瓢盆,爛掉的拖鞋,幾天沒洗散發惡臭的襪子,隨意的擺放,這一切看起來和勤快聰明有責任的主人,完全不搭邊。
長期住在這種不開燈就暗得伸手不見五指,氣味奇怪,東西雜亂的房間,很容易令人抑鬱。
房間沒有窗,隻有一個小小的陽台可以透氣,避免我們悶死,宋洛把前後兩扇門全打開了。他按照腦海裏的記憶,準確無誤地從月餅盒中,拿出了戶口本身份證銀行卡以及團員證學生證,這些他需要用的證件。
我瞄了一眼身份證,上麵出生日期是農曆一九九五年一月二十四號,正好是新曆我買雞蛋的那一天,這太巧了。我想,這就是傳說中的‘猿糞’吧。
拿了證件和手機,宋洛立即鎖上門,走人。看來,他是一點也不喜歡這間房,或是這棟樓。下樓後,站在空曠的大道上,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我感覺自己仿佛在煤礦裏待了幾十年,好不容易逃出來一樣,幸福得無以複加。
一般和簡英出門我不背包,宋洛的口袋又裝不了多少東西,因此他將證件全放進簡英深藍色的單肩包裏,我有點不明白他為什麼把證件都拿出來,難道去趟醫院需要這麼多證件嗎?
我問宋洛,他說不知道,隻是以防萬一。
額,他說得好有道理,我隻好回答:“嗖嘎。”
站在醫院大門前,我又有新的問題了,我們都是十七八歲的小騷年,能領屍體嗎?
我看向宋洛,他嘴角上揚,眉宇間充滿了自信,顯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大廳內,隻有十幾個人像無主孤魂一樣遊蕩,空氣混合了消毒水的味道,冷冰冰的白色地板映出朦朧的光影。我們第一個見到的是早上說我沒人性的護士,她雙手插在口袋裏,掃了我一眼,見到我身後的宋洛,瞬間變了個人。她笑嘻嘻的迎上來問宋洛,怎麼一直站著,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宋洛他說他弟今早割腕死了,送到這裏,他想來認領屍體,火化了送回老家一起過年。他說話的時候語調很低沉,神情哀傷,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弟掛了。我想要是他去當演員的話,估計能拿不少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