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聾子,他幹嘛老戳我啊?我把被子蓋過頭,不屑地說:“不要,我要憑自己的實力做出來。”不然,我就要回去重讀小學三年級了,我在心裏補充。
“好吧,隨便你。”我再次對天發誓,我又聽到了他的竊笑。
看來他是不相信我能做到,不行,我要發大招了——下載學習APP,惡補小學三年級數學知識。
十分鍾後,我在被窩裏,有氣無力地對手機屏幕碎碎念:“好慢啊,這網絡也太渣了,這麼久才下載了百分之十三。我感覺我的鬥誌在下降,在消失,我想我可能要去讀小學三年級了,那得先聯係爸媽準備好插班費,再買幾包辣條犒勞犒勞小盆友們……”
突然,有人把我腦袋上的被子掀開,車上白色的燈光,如潮水般向我湧來。我一時間有些不適應,用手擋著光,半眯眼,看向始作俑者宋洛,沒好氣地說:“幹嘛?”
“沒。”宋洛聳了聳肩,伸手往塑料袋裏拿可樂,淡淡地說:“怕你悶死在被子裏而已,我可不想一次埋兩個人。”
“切。”我撇了撇嘴,起身。
冬天,天黑得特別快,才七點就完全暗了下來。我不知道車開到哪兒,隻知道它像一頭永不疲憊的野獸,機械地在道路上奔馳,直到能源枯竭。外麵的房屋,不是黑壓壓的,就是零星地亮起一兩盞燈,在極快的車速拖著長長的尾巴下幻化為流星。
車廂裏的人都很安靜,不是看電影,玩手機,就是睡覺。
我想這很大歸功為,大家素質好,以及沒有帶熊孩子上車。
“吃不吃?”宋洛向我遞來一包奧利奧餅幹。
我愣了一下,指著伊利酸奶,說:“先扭一扭,再泡一泡,隻有奧利奧?”
“……”
宋洛默默地收回餅幹,拿了一個,邊吃邊看前鋪的小電視機,假裝我不存在。
我也不介意,伸了個懶腰,繼續喝伊利酸奶,喝完後捏扁扔進紅色拉架袋裏。耳邊不時響起麥嘉帶著山東腔的普通話,電視機裏正在播他主演的《難兄難弟》,第一次看這電影我讀小學六年級。在家用DVD機放,碟是向某位同學隔壁家阿姨借的,這張碟很神秘,純白,裏邊有麥嘉和林正英的所有電影,以及其他記不清的,大概八十多部。
這太神奇了,在那時十塊一張的碟,最多裝有三十部電影,它可好,差不多翻了三倍,也不知道怎麼塞進去的。
不過,也因為有太多電影了,一部基本隻看一次。內容幾乎忘光,隻記得當時笑得很開心,覺得這些電影很好看,就像談戀愛一樣,你可能忘了和他做過的事,但那種美好的感覺是忘不掉的。
我見宋洛看得入迷,不好打擾,便拉開窗簾,趴在玻璃窗上披頭散發翻白眼企圖嚇唬路邊的行人。
“你是壁虎嗎?”宋洛問我。
“是的。”我頭也不回的回答,覺得這樣會顯得比較酷。
“白癡。”宋洛說完笑了,不知他是笑電影情景還是笑我。
“第一次坐長途車,有什麼感想要發表嗎?”我問他,沒有回頭,繼續趴在玻璃上,才趴了五分鍾,就已經嚇到了三個行人,其中一個尖叫著朝我扔紙巾團。
“嗯……”宋洛頓了頓,似乎在回想,過了一會兒說:“累,睡到一半好像有什麼壓著我。”
“咳咳。”聽到他的回答,我不知怎麼的就被口水嗆到了,整個人像是被蒼蠅拍打下來一樣倒在被子上。他坐著看看我,我躺著看看他,忽然,我發現這個體位很怪,立馬坐了起來。避免尷尬,我轉過身,對他說:“可能是你左腿壓倒了右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