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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連失親人

楊亮隨著那個小隊長兩人一口氣向前跑著。小隊長才是個聰明人,他看到後麵沒有人跟上來,知道曹佩子已是凶多吉少。所以他轉動著眼珠子,想了想,對另一個偽軍說:“我看幹脆咱們讓這姓楊的自個走得了。免得讓人知道咱們私自出城,更沒好果子吃。”

另一個偽軍眨巴著眼睛說:“對,曹佩子他沒事找事差點讓咱們丟命。他是活該。咱們就說是咱哥倆喝酒去了。沒跟他們在一起。”

兩人將楊亮叫過來,說:“兄弟,你自個兒走吧。進了這條街就是憲兵隊,前麵的那排平房是警察署。你一問冀鋼在那裏住就有人告訴你了。”說完就一溜煙向另一個胡同裏跑去。

這倒出乎楊亮的意料之外,他趕著牲畜進了城,敵人崗哨攔住他,搜了他全身,把裝在捎馬子裏的那封密信搜了出來。

楊亮沒有經過這陣勢,他不知爹的葫蘆裏到底賣的是啥藥,臉上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加上他早就患著傷寒症,那一陣緊似一陣的戰悚使他渾身哆嗦,牙齒也“得得得”地響個不停。敵人越發對他懷疑了,用槍托子打了他一下,厲聲說:“你的,八路大大的幹活。”

楊亮此時連冷帶驚已說不出話,隻好裝作傻子一般跟著敵人向憲兵隊走去。

敵哨兵將楊亮推到一個木籠子裏,然後提著楊亮的捎馬子向濱口彙報去了。

楊亮蹲在木籠子裏,一想爹已回到娘的身邊,隻要娘沒事,他啥都不怕了。被敵人捉住,橫豎一個死,怕什麼?這樣想著他的心緒漸漸安定下來。

敵哨兵很快就回來了,他打開木籠,對楊亮指了指外邊,生硬地說:“你的,提審的幹活。”

楊亮鑽出木籠,伸了個懶腰,對那個哨兵說:“太君,我找冀鋼。冀隊長。”

敵哨兵不理他,徑直押著他走到濱口那裏。見濱口正在端詳著他的捎馬子,便理直氣壯地說:“我的捎馬子。你還給我。”

濱口指著捎馬子,突然大聲問:“這東西的,你的幹活?”

楊亮搖搖頭,說:“是俺爹的。”

“他的名字?”

“他叫楊玉和。”

聽到楊玉和這個名字,濱口臉上的橫肉一哆嗦,馬上向另一個日本兵招了招手說:“你的,去叫冀隊長。”

楊亮一聽冀鋼的名字,也心裏一激動,爹就是讓找他的。看來這中間還挺複雜的。

不一會兒,冀鋼就來到濱口這裏。他一下子看到了楊亮,心裏一驚,忙說:“這不是楊玉和的大公子嗎?怎麼到這來了?你爹呢?”

“老冀叔。”楊亮心裏一熱,對著冀鋼就要下跪磕頭。冀鋼扶起他來說:“起來,起來。”

楊亮十分委屈地說:“冀大哥,俺爹讓我專門來找你的。他讓交給你一封啥信。”

一說信,濱口馬上走到楊亮的麵前說:“信的大大的好,是不是這個?”

楊亮點了點頭:“俺爹還說交給一個叫濱口的……貴人,啊貴人。”

冀鋼走到濱口麵前說:“太君,這是楊玉和從那邊獲取的情報。你看,是支隊長梁玉中給他們區委下達的指令。還要破壞我們的公路呢。我們得馬上出兵才是。”

濱口相信了冀鋼的話,馬上吩咐他手下的一隊兵力立即開赴菜村崗一帶。

楊亮按照冀鋼的安排,又趕著騾子馱著白紙出了城。一路上,楊亮想著冀鋼與爹做的這些事,他心裏很氣,爹怎麼能做這種事呢,但又覺得爹和冀大哥不像那種人。他隱隱覺得他們好像是有特殊的使命,那會是啥呢?楊亮隻是在說書唱戲的口中得知有“陰陽臉”,那他們這算不算是“兩麵人”呢?所有的一切都好像一團迷霧罩在楊亮心頭,使他百思不得其解。出城時冀鋼把他送出崗哨,敵人見了冀鋼是那樣必恭必敬。最後分手時,冀鋼向楊亮說的是這樣的一句話:“見著你爹,就說一切依計而行。保重。”

“依計而行。”這是啥話?計是啥計?楊亮一直思索著……。快過河了也沒理出個頭緒。

清清的拒馬河水流動著,它是那樣毫無顧慮,一往無前。兩邊的冰霜白茫茫的。楊亮未到河邊,就聽見一陣急急的馬蹄聲,那是石門山據點的敵人從杜村過來了。

楊亮一驚,他一下子看到了騾子上的白紙。那是冀鋼送到他馬家小鋪,親自與馬掌櫃一道給上的馱。冀鋼那親切而有力的聲音還在耳邊回響著:“孩子,去吧。全是那邊用得著的緊俏貨。你告訴接貨的人,還會有更充足的貨源源不斷的供應他們。”見楊亮瞪著不解的眼光看著他,笑笑說:“你就這樣說。以後你就明白了。這是地址,記住,如果有啥意外,就將這個地址毀掉。啊?”

冀鋼將寫有地址的小紙條交給楊亮。楊亮認得幾個字,他看到了上麵寫的內容,馬上明白了冀鋼和爹在幹什麼,他的臉騰的紅了。他無比敬佩地看著冀鋼,冀鋼也正在用慈祥而信任的目光盯著自己。楊亮笑著點點頭,拉著騾子走上了爹曾經走過無數次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