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逸提著裙擺,踩著將近十公分的高跟鞋,搖搖晃晃地走到試衣鏡前,抬頭——
她基本認不出試衣鏡前的人是自己了。
伊諾柯之前叫人幫她化了淡妝,現在不僅眼睛下方的黑眼圈不見了,臉也變得凹凸有致,皮膚變白了不少。
身上穿的是伊諾柯送給她的晚禮服。
以深藍為底色,扇貝型的低領,一邊是細細的花褶,點綴著潔白寶石,右肩上一朵略顯誇張華麗的深藍蝴蝶結,綢帶垂在身體兩側。禮服上腰身再無花紋,一體下來,連接著厚重的裙擺,裙擺是絲光麵料,每鑲嵌一顆寶石,就會形成一些蝴蝶樣式的褶皺,複雜而整齊,宛如深夜海洋上的波紋。
文逸手上戴著深藍色緞子的手套,短發烏黑順滑。
伊諾柯是一身黑色小晚禮服,左胸前插著一朵絳紅色的小玫瑰,與右耳垂著的絳紅色十字架遙相呼應。他脫去了落地的風衣,盡顯出他筆挺瘦長的身材。
文逸凝視鏡中的自己許久,對伊諾柯說:“我不打算跟別的人跳舞了。”
“那你是打算跟血族跳舞了?”
“啊,不是不是,這個樣子太丟人了啊。”
“你不這個樣子才丟人。”
伊諾柯走到蘇文逸身旁,右手攬住她肩上的蝴蝶結,笑道:“看我們兩個,多配。”
“喂……”文逸試圖去掰開伊諾柯的手,無果,看了一眼鏡中身高很般配的兩人,側過臉不再看伊諾柯。
“跟我跳舞吧,我的小文逸。我知道你的腳步會慢上半拍,知道你的鞋跟會正中我的腳趾。”
“……我是真的不打算跳了。”
“哦~好不容易穿的這麼漂亮,卻因為舞技在暗戀之人麵前丟盡了臉,嗯,所以你跟我跳吧,我不嫌棄你。”
“不是那樣的!”
“你的小臉上可寫滿了‘是這樣’。”
文逸雙手推著伊諾柯,笑著,卻是不耐煩的語氣:“走了走了,再不走,你這個家庭舞會的主角要遲到啦。”
“好好好,惹不起你,我的小公主。”
冬日晚,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伊諾柯降下黑色的車窗,黑夜中數千萬的燈火像流星一般飛速閃到車後。
車子裏放著優雅的古典音樂。蘇文逸拿著手機查舞會注意事項,耳朵上塞著流行音樂,腦袋一晃一晃的。
“伊諾柯,我不用帶個手鐲什麼的麼……假的也行。”
“血族要求不論何時何地怎樣的著裝,一定要體現出自己佩戴的十字架,所以血族一般都不會再佩戴其他飾品……人類的話,我還真的忽視這一點了。”伊諾柯說,“到我家的時候那你隨便挑,嗯?”
“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怕跟別人不一樣。”
“嗬,我的小公主喲,不用跟哥客氣。拿著,這個。”伊諾柯扔給蘇文逸一個水晶八音盒。
“這是啥?”
“八音盒啊,洛蘭德陛下送給你的。不過我希望你別聽裏麵的音樂,會被蠱惑喲。”
“呃……你幫我還給那個陛下吧,我又不認識他。”
“他要我交到你的手上,你最好拿著它,否則你哥我就慘了。”
“哦。”
“千萬不要聽,否則你就慘了。”
“哦。”
“舞會上他叫你彈鋼琴,一定要拒絕,否則你就慘了。”
“哦。彈鋼琴這種事情你不說我也會拒絕的。”
“還有,千萬不要與他對視,要珍惜你現在的生活,好不好?”
“嗯……他不是你嘴裏的好男人麼?為什麼你要我提防他?”
“哈哈,這其中啊,有個橫恒千古的偉大愛情故事,說上兩千年也說不清。嘛,除了愛情,在政治和軍事方麵我都是忠於他的。洛蘭德陛下是一個很偉大的血族。他領導著整個密黨與魔黨對抗,與狼人對抗,與異族對抗,現在密黨是整個血族裏最大的黨派,很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