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遲來的愛
1、楊鎮長的煩惱
洪水退去，天氣卻漸漸地炎熱起來，彷佛真正的水鄉夏日剛剛來臨。人們一下子從春秋衫又換上了短褲汗衫。水香由於在抗洪救災中的突出表現，由楊鎮長推薦入了黨，成了桃花村的村支書兼村主任。朱亞夫也由鎮裏推薦準備參加鄉鎮公務員考試，為了複習，白天工作，晚上在鎮政府的值班室裏複習，幾乎不大回家。朱亞夫開玩笑說，我要做一段時間的苦和尚了，想我了，你就送貨上門吧。水香擰了擰他的嘴巴，你就認真複習吧，別一天到晚油嘴滑舌的。朱亞夫知道，這是自己最後一次機會了，如果考不上就永遠進不了編了，現在進編很難，一定要通過人事局組織部組織的考試才行。楊鎮長向他打了包票隻要能進入麵試，保證沒問題。所以，朱亞夫對自己是充滿了信心，畢竟自己在鎮政府有小秀才之稱，憑著自己對農村法規各項政策的熟悉，再加上自己紮實的寫作功底，考試估計是不成問題的，但他也提醒自己，凡事不可掉以輕心。現在在家閑著的大學生太多了，有好多人參加了考試，況且自己是最後一次考試了，以後就超齡了，隻有這次機會了。所以，水香對丈夫也是大力支持，有時處理好村裏的工作，也三天兩頭地往鎮裏跑，幫他洗洗衣服，燒燒飯，晚上又一個人回去，怕呆在宿舍裏，讓丈夫沒心思複習，
一天在家洗澡的時候，水香突然發現自己的肚子大了許多，感覺到自己似乎比以前胖了些，突然一下子想起來，自己有兩個月沒來月經了，這段時間太忙，自己也沒在意。憑醫生的本能，水香心裏格登一下：壞了，怕是懷孕了。自己用試紙測試了一下，果然是懷孕了。水香一下子呆坐家裏的沙發上，天漸漸地暗了下來，水香一直坐到天黑。外麵的月光照在院子裏，一片銀白，水香感覺不出月光的美好，反而覺得那是一種慘白，慘兮兮的白。肯定是楊鎮長的了，丈夫自己也知道自己沒有生育能力。這事要是被丈夫發現了，麻煩就大了，現在影響他考試不算，將來一定會影響夫妻感情的，誰希望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好呢，盡管這個男人給了他們家實惠，盡管水香覺得自己是為了這個家奉獻了自己的身體，可是誰又能理解她呢，丈夫根本是不可能原諒她的，家庭會破裂。水香已沒了父母，隻有丈夫是自己最親的人了，她不能再失去他。猶豫再三，水香還是撥打了楊鎮長的手機，可是連續撥了幾次都是無人接聽。水香沒吃晚飯，雖然是夏天,身上卻感到一絲涼意。她便簡單地衝了個澡上了床，電視也沒精神看了，隻覺得從外到內都有點冷，她把毛毯緊緊地裹在身上，靠在床上慢慢地睡著了。
雪白的牆壁，雪白的大褂來來去去，在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之後，“哇”的一聲啼哭，驚醒了水香，水香睜開眼一看，才發現自己身上全是濕濕的，出了一身虛汗，剛才做了一個生育的夢，夢見了自己的孩子在醫院裏出生了。從水香的內心講，她真的好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可是這個孩子卻不能要，他不是自己丈夫的，她必須把他打掉，水香知道月份再大就麻煩了要露餡了，她第二天以談工作為名直接去了楊鎮長的辦公室。
原來楊鎮長在處理一件麻煩事，他的小舅子在花園村任支書，花園村後有十幾畝魚塘要承包，村裏有一個單身漢四十來歲，想承包，就送了2000元給支書，村支書答應幫助，一定讓他承包，後來不知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魚塘竟被另一個承包戶中標包走，按理說魚塘沒包成，應當把錢退給那個承包戶也就沒事了，可他的小舅子也不提退錢的事，單身漢幾次上門討要，楊鎮長的小舅子推說錢用了，等魚塘到期了，三年後下一輪一定給他承包，單身漢不依，一怒之下跑到縣政府絕食，弄得縣裏打電話給王書記，一定要嚴肅查處。支書忙來找姐夫，楊鎮長本來想找個人出麵，把錢退給人家算了，可那光棍漢又不依，說自己把養的雞賣了，準備打官司，告到市裏，甚至省裏哪怕到北京。現在是騎虎難下，不承認吧，光棍漢不依，承認吧，又要明顯吃處分，村支書是靠不住了。楊鎮長為這個小舅子簡直頭疼死了。原來小舅子在鎮政府打雜，相當於公勤員之類的，他自己家裏開了個小商店，他也倚靠姐夫的麵子，逢年過節便向各單位推銷香煙，可是有一次，有一家單位給工商局長送禮，拿了他的十條蘇煙去送禮，誰知被工商局長給退了回來，原來是假煙，事不但沒辦成，還被局長臭罵了一頓。包括過年鎮政府發的“中華”，也幾乎全是假的，利潤大著呢。但大家礙於楊鎮長的麵子敢怒而不敢言，隻好敬而遠之。後來，楊鎮長好不容易找個機會，給他做了個支書，誰知又出了這麼個紕漏，讓他在王書記麵前抬不起頭來，回家又被老婆一頓罵，罵他無能，這麼點小事都擺平不了，還虧做個鎮長，氣得他幾天沒有回家，一直住在鎮政府的辦公室裏。
看到水香吞吞吐吐猶猶豫豫的樣子，楊鎮長感覺到水香找他有事，忙叫水香快說，他還要去開會。水香看了看沒人，說了聲：我有了，兩個多月了。楊鎮長默不作聲了，一支煙快燒到手指頭了，他才扔掉。他拿起公文包，對水香說，你先回家，明天早上到桃花村大橋邊的公路上等我，我今天先去開會了，把手頭上要緊的事處理一下，要注意千萬不能讓人發現！說完，和水香一起下了樓，水香去了丈夫的辦公室，看看沒人，又到丈夫的宿舍，看到丈夫正在認真複習。水香對朱亞夫說，我要出去學習一個星期，你一個人多保重。朱亞夫叫水香今晚不走了，他要放鬆一下，學習太苦了，畢竟不是剛畢業的大學生，三十出頭的人了，還要啃這些資料。水香說，你養精畜銳好好複習吧，等考完了，天天給你放鬆，今天我月經來了，在這兒也沒用。朱亞夫聽了，隻好伸手進水香的內衣摸了一下妻子飽滿柔軟的乳房歎了口氣，叫水香早點回家，洗個澡收拾收拾東西。水香幫丈夫整理了一下宿舍，又把幾件換下來的衣服洗了，愛憐地看了丈夫一眼，坐公交車回桃花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