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別墅裏開出的花
1、和柳葉一起的日子
朱亞夫篤在工地上又有了一段時間了，這段時間因為路基基本修好，有大量的鋼軌、枕木運進了場地。附近的村民們有點不安份了，他們知道那些東西值錢，現在鋼材的價格又猛漲。所以幾天來連續發生了偷材料的事件，盡管召開了附近的村民大會，朱亞夫在大會上重申了偷鐵路物資材料是違法的事，而且影響了本地人的形象，我們好不容易求人家才讓火車經過我們這裏，大家千萬不要往自己的臉上抹黑啊。廣播裏也連續播個不停，可是還是有人就不罷手。朱亞夫隻好叫鎮裏派了兩個聯防隊員蹲守了兩天兩夜，才將偷材料的人抓住，一共有七八個人，屬集團作案。可是當鎮裏來的民警要把七八個人帶走的時候，全村村民竟然全體出動了，他們攔住警車，不讓把人帶走，那形勢怪嚇人的。朱亞夫怕事情鬧大，請示了王書記，王書記說：一定要冷靜處理，不要衝動，弄出什麼事來。可是就這麼放了人，又沒有警戒作用。還是管不住，朱亞夫又打電話給楊鎮長。楊鎮長說，你先穩住，我馬上就到。朱亞夫叫警車停在那裏，反複向村民宣傳：大家不要衝動，我們這是在執行公務，妨礙執行公務是要受處罰的。可是村民們卻毫不理會，他們仗著人多，把警車團團圍住，甚至有人要毆打民警，幸好被幾個婦女勸住。不一會兒，就聽到遠處傳來了警笛的鳴叫聲，好象有好幾輛車，一聲一聲地鳴叫著，村民們知道是更多的警察到了，心裏也有點慌了，可是仗著人多膽壯，誰也沒有走。楊鎮長和派出所全副武裝的民警下了三輛麵包車，一共有十幾個人，一字排開。派出所所長喊話：請大家散開，我們要執行公務，如果有誰妨礙執行的，我們將一起帶走。同時叫民警們刷刷地拉開了槍栓。群眾一看，媽呀，真槍出來了，雖然知道警察們不大敢開槍，可能是嚇唬嚇唬他們，但誰知這些平時不大用槍的民警手裏的槍會不會走火，萬一走火，那就倒黴了。有膽小的，慢慢退出了人群，向村裏走去。其他人一看，人漸漸地少了，也識趣地退去了，等人全部退走了，朱亞夫也嚇出了一身冷汗，上麵知道了楊鎮長的做法是要追究責任的，萬一槍走火了，怎麼辦？楊鎮長嘿嘿一笑，就你小子心眼多，我和所長說好了，這是嚇唬他們的，槍裏根本沒有一發子彈。朱亞夫討好地說：楊鎮長就是楊鎮長，生薑還是老的辣，隨後民警們把七八個人全部押走了。偷材料的事情終於得到了處理，工地上又恢複了往日的繁忙。
可是後來發生的一件事卻讓朱亞夫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朱亞夫的辦公室緊靠工地，是一個單間，裏麵放著一張辦公桌，一張床，既是辦公室又是臥室，吃飯和工地上的工人一起在工地食堂吃，有時偶爾也到村裏吃一頓，改善一下。由於朱亞夫來這裏鍛煉關係到他今後的前途，所以他做事也特別小心，在村裏基本上不喝酒，對他來說酒還好控製，可有些方麵便難以控製。離家時間長了，自然少了夫妻生活，有時一個人夜裏翻來覆去睡不著，有人說，沒有女人的夜晚不是真正的夜晚，這是朱亞夫不知從哪本書上看到的也記不清了。
人在孤單無聊的時候往往容易會出問題。當然一般人朱亞夫也是看不上的，村裏的小學有一位女教師，叫柳葉，由於父母都是老實巴腳的農民，又沒錢送禮，剛剛畢業就被發配到這個離家較遠偏僻的村裏任教。朱亞夫沒事的時候便到小學去上上網，看看報紙，一來二去，兩人很快便認識了。女教師二十出頭，雖然是農村出身，可是經過幾年的大學熏陶，行為舉止依然保存了一股靈秀之氣。衣著樸實，卻很得體地包裹出身體的曲線凹凸，可以說靜若處子羞若春蕾，有一種人見人憐的清純美和令人神魂顛倒的青春味。從交談中，朱亞夫知道了女孩子的情況，便主動說，有機會，一定要幫她想辦法調到鎮裏的中心中學。女孩子對他更加殷勤，而且女孩子以前常在報上看到朱亞夫的文章，對朱亞夫極佩服，每次見麵不叫朱亞夫主任而是朱老師朱老師的叫得很親切。柳葉也喜歡文學，有時也寫點小詩，拿給朱亞夫看，請他指教。朱亞夫總能憑著經驗說上一兩句，令柳葉大為讚賞。寂寞孤獨的柳葉老師想不到在鄉村卻找到了一位很談得來的人，而且這人說不定有能力幫她到鎮裏工作。所以，無論從精神上還是從物質上兩人都具備了進一步發展的條件。
有時兩人在秋天的田野上，在晚風的吹拂下，呼吸著田野的氣息，一同散步；有時在夕陽的餘輝裏，朱亞夫聽著柳葉輕輕朗頌她憂鬱而美麗的詩句。終天有一天晚上，柳葉來到了朱亞夫的宿舍裏玩，女孩主動關上了門，說外麵工地上的聲音太吵了，朱亞夫發現今晚的柳葉穿著一條黑色的牛仔褲，上身是一件鵝黃的風衣，裏麵是一件白色的高領羊毛衫，鼓凸凸的胸脯仿佛是夜晚的一雙眼睛。她坐朱亞夫的床邊上，手裏捧著朱亞夫遞給她的一杯熱茶。朱亞夫先是坐在辦公桌前的一張椅子上，接過女孩遞過來的一首詩《多年之後》
多年之後
仍會想起這個春天
想象你嫩綠的凝視
也許免不了流點淚水
每天晨風攜朝霞向遠方奔去
我會獨自坐在春天的懷中
以百草的名義
祈望
春天
誰是雲的翅膀
誰還會在薔薇的天空
流浪
一朵花
漸漸開成我體內的暗傷
……讀著讀著，朱亞夫心裏動了一下，讀著讀著朱亞夫的眼眶潮濕了。漸漸地，他們坐在了床邊上一起探討起來。終於，女孩忍不住一把抱住了朱亞夫，把頭埋在了他的懷裏。朱亞夫用嘴輕輕吻著女孩的秀發，他的手終於在她凝脂般的體膚上輕輕蠕動，令女孩顫動不已，她抖得像一片風中的葉子，她在他的身體底下開始慢慢地濕潤，慢慢地融化……
以後的一段時間朱亞夫過得非常充實而有活力，有時兩個人不見麵，就發一些情意綿綿的短信。比如柳葉發給朱亞夫：“此情重，彼情重，朝暮相思路難通，恍惚風雨中。君意濃，妾意濃，何時共明月秋風，天涯亦相從”。朱亞夫回給柳葉的：“想見你，讓我注視你的眼晴；想吻你，讓我灼熱你的雙唇；想抱你，讓我溫暖你的身體；想愛你，讓我成為你的難忘”。 柳葉發給朱亞夫：“好想你，在寂靜的夜晚，深沉的夜色，就如同我對你的思戀，籠罩著我。而你就是那一輪皓月，是我夢中的情人”。 朱亞夫回給柳葉的：“如何告訴你，我愛你勝過我自己，你是我永遠的寶貝，有了你我生命更有意義，我要和你一起自由自在的飛”。
柳葉寫了不少詩給朱亞夫，朱亞夫也寫了不少詩回贈給柳葉，而且朱亞夫還通過報社的朋友把柳葉的詩在縣裏的《楚風月報》上發表了。柳葉感到從未有過的興奮，看到自己無意中塗的詩行變成鉛字，而且拿到了第一筆稿費，雖然不多，但一種被人肯定的喜悅是無價的。她除了周末，其餘時間都不回去，白天用思想寫詩，晚上用身體寫詩，有時朱亞夫動情地說：你就是一首詩，一首讓我永遠也讀不夠的詩。柳葉也非常感動，她每次都是悄悄地來，悄悄地走。從不讓人知道，畢竟在鄉村人言可畏，何況一個是有了家庭的鄉鎮幹部，一個是一位剛畢業的年輕女教師。
可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柳葉一到這個村裏，就成了村裏許多小夥子追逐的對象，盡管他們的文化素養不高，有的隻有初中畢業，可是他們的父母為他們積蓄下了一筆可觀的財富，他們是一群年輕的寄生蟲，大事幹不來，小事又不幹，整天仗著父母有些錢在村裏遊手好閑，上網打牌，喝酒泡小妞，自認為瀟灑一族。他們的嗅覺靈敏，柳葉老師一到，他們就來了興趣，人長得漂亮，又有文化，不追白不追。可是追了幾次，柳葉老師卻冷漠視之，從沒給他們好臉色，他們也自討沒趣，知道這位姑娘心高氣傲，金錢是動搖不了她的，但是又不甘心，所以總是密切地注意她的行蹤。漸漸地他們在到工地去玩的一次偶然的機會裏，發現了柳葉老師悄悄進了朱主任的屋子，到好長時間才出來。他們估計孤男寡女偷偷摸摸肯定是幹那事。於是，他們來了興趣，打了個埋伏。一天夜裏等到天快亮了，才發現柳葉老師從朱亞夫的辦公室出來，他們等柳葉走後不久，進了朱亞夫的辦公室。朱亞夫嚇了一跳，回過神一看，認得是本村的兩個青年。
兩個青年遞給朱亞夫一支“中華”：朱主任，好福氣啊，柳老師騷不騷？性感不性感？那地方大嗎？
你們瞎說什麼，什麼柳老師，我不懂。朱亞夫一臉的憤怒。
喲，朱主任，你可是鎮幹部，我們剛才都看見了，你就別瞞我們了。怎麼樣，我們用手機拍了照片，上鎮上給書記鎮長和你老婆看看。
朱亞夫看了看他們手中的手機，一下子被懵住了，忙打開抽屜，拿出一條“玉溪”香煙：兩位小兄弟，拿去抽吧，我和柳老師的事就算了，不要對旁人說了。
一條香煙就把我們打發了，我們可是挨凍了一夜，弄點身體損失費吧。朱亞夫知道這兩個家夥是想敲詐，本不想理他們，可是轉念一想，還是不惹事的好，畢竟自己還在考察期。於是，掏出200元錢說：兩個兄弟，拿去喝酒暖暖身子吧。
朱主任你也太小氣了吧，打發叫花子哩？算了，我們還是開摩托車到鎮裏去讓你風光風光吧。其中一個剃著板寸頭的家夥狡猾地說。
朱亞夫心裏罵道：媽的，大河裏不翻船，卻翻在了陰溝裏。可是心裏也有點慌，這事要是說出去，自己的前途可就完了。於是問：那你們怎麼說，你們可不能要得太多，我這兒沒帶多少錢，再說多了會犯上敲詐罪，對你們也不好。
兩人商量叫朱亞夫拿兩千元錢，朱亞夫掏遍了口袋和抽屜總共也隻有一千七百多塊錢，兩個家夥看看不像裝的，也隻好照收了，又順手把桌上的一條玉溪香煙還有一聽高檔茶葉也帶走了。
當兩個年輕人當麵刪掉了手機上拍的照片後，朱亞夫正式對兩個年輕人說：做人可要講信用，如果說出去，我也不是好惹的。
得了好處的兩個年輕人忙滿臉堆笑地打召呼，朱主任，你放心，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算數，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將來說不定我們還有什麼事要你幫忙哩。兩人心滿意足地走出了朱亞夫的辦公室，朱亞夫本來很好的心情一下子糟透了。
2、榮任助理
秋收過後，田野裏一下子空曠了許多，村裏人也閑了下來，水香認為這正是為明年的農業生態園做準備的時候了，從蘇州回來，帶回了一個100畝垂調園的項目。50畝的魚塘，供遊人隨意垂調，在魚塘邊上，準備飼養一群野雞野鴨，供遊人食用。同時在魚塘邊四周將興建二十幢左右的農舍，全部用木製結構的茅草屋，屋裏擺著農村特色的家具，供遊人休息住宿，充分享受鄉村生活的樂趣。另外，鎮裏麵準備把桃花村打造成一個以“吃農家飯，住農家屋，幹農家活，看農家景，購農家物”“農家樂”式的農業旅遊村。據說，縣裏也很重視，一旦搞成功，將向全縣推廣。所以，水香跑了幾趟省城，專門請了農業大學的教授為桃花村農業觀光旅遊精心設計，合理規劃，爭取明年初具規模。
潘老板過了不久就回到了桃花村，按照村裏的規劃設計，在魚塘邊上，開始了野雞野鴨野兔的養殖場和農家小屋的修建工作。為了解決征地困難，水香做了潘老板的工作，同意征地的農戶優先進入垂調園工作，會燒農家土菜的，做廚師，會養雞鴨的養雞鴨，實在不能幹什麼的，幫忙打掃打掃，拾掇拾掇。潘老板反正要用人，也就同意了。所以，100畝垂調園的工程有條不紊地上了馬，按部就班地進行著。水香又向潘老板建議，要他把魚塘裏種上蓮藕，荷花一開，既成了風景又有收獲。潘老板說，他準備到本縣的水產局去請師傅來指導指導，要來個立體化的養殖，魚、蝦、鱉、蟹一應俱全，這樣，根據遊人的不同需要進行選購。潘老板說要做就把它做成全縣乃至全市一流的，這樣才能早日收回投資。雖然是秋末冬初，但桃花村的田地裏卻是一片繁忙熱鬧的景象。
朱亞夫也終於完成了他的使命，從工地上回來了，他被安排在鎮政府擔任宣傳助理。雖然做的是和從前差不多的抄抄寫寫的事，但畢竟和以往不同，他是正式的鄉鎮公務員了，是正兒巴經有編製的了。說實在的，雖然在工地吃了不少苦，畢竟也沾了一點光，在用工的回扣上，在開支上還是小撈了一把，朱亞夫初步嚐到了甜頭。怪不得人人要做幹部，原來做幹部就會有許多意想不到的好處。難怪社會上流傳著幹部的“新四項基本原則”，那就是“工資基本不用（有人送），老婆基本不碰（有情人），雙腿基本不動（有車），吃飯基本靠請。”雖然他還沒達到這個級別，但是感到錢來得容易多了，接受吃請的活動也明顯增多了，走到哪兒與他主動打召呼的人也多了，畢竟大多數人總是那麼勢利的。
自從調到鎮裏，他幾乎每天都要回去，小兩口見麵的次數多了，水香才開始感到家稍微象一點家了。可是，水香也發現朱亞夫夜裏不再象以前那樣活力四射了，可能做了鎮幹部，工作壓力也大了，疲勞了，他們夫妻生活也不象從前那樣頻繁了。從工地回來後，又給了水香5000元錢，其餘的說是請鎮長書記吃飯洗澡用了。有人說：男人的感情是泡出來的，水香也不再追究。她知道在官場上混，是要付出代價的，特別是像丈夫這樣資曆淺剛做幹部的，各方麵還要處好關係，所以多花點錢是正常的。其實水香哪裏知道丈夫的錢有部分卻花在另一個年輕女人的身上，那個女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沒有水香成熟有魅力，便她畢竟比水香年輕，有活力，有青春味。青春味讓朱亞夫感到了從未有過的陶醉和癡迷。男人為自己癡迷的女人有時會幹出一些傻事來。他為了討她的歡心，請了人家編輯吃飯洗澡，還送了禮，人家才同意發她的詩歌，不過這一切柳葉老師並不知道，她隻知道朱亞夫推薦自己起了不少作用。其實朱亞夫與有些編輯根本就不認識，但他通過間接的關係，讓柳葉體會到了成功的喜悅，甚至，有家雜誌社準備推出柳葉的組詩（一共10 首）不過朱亞夫暗地裏同意付版麵費1000元。這些，柳葉根本不知道。正是朱亞夫的幫助，她寫作的信心倍增，詩寫得越來越好，在本縣也有了點小名氣。看看時機成熟了，朱亞夫找到教育助理周遠生，說柳葉是個小有名氣的年輕詩人，放在農村裏有點屈才了，能不能調到鎮裏的初級中學，這樣將來我們鎮裏搞宣傳也方便些。教育助理與朱亞夫也熟，對朱亞夫的建議有點敏感，是不是和你家有親戚關係？以前沒聽你說過呀，早知道和朱委員家有關係，我們也不會讓她下去鍛煉了。鍛煉鍛煉也有好處，不過一個女孩子在那兒怪苦的，將來對象不好找。我和校長說說看吧，如果能動就動一下，現在不能動就等下學期再說吧。朱亞夫謝了周助理，心想這事要客氣客氣，於是，一個周末柳葉在朱亞夫的指點下，拿著朱亞夫帶給她的一條“中華”，兩瓶“五糧液”走進了周助理的家。期末考試一結束，寒假還未開始，柳葉就到了鎮裏的初級中學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