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洲上空的風由寒轉暖,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經在綠洲上過了一年,現在中原仍是戰事頻繁,李唐王朝正進行著他最後的征剿戡亂,我已將天眼的權利全部交給了李世民,隻為了換取他對北平王爺和王妃的保護,我不知道這能否撫平皇帝心頭的怒氣,可是我現在真的想自私一回,一直以來牽掛的太多,我已失去了自我。
在這裏守候著心愛的人平平淡淡的度過一生,就是我現在最大的願望,可我隱隱覺得這隻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雖然羅成拚命掩飾,我卻仍能感受的到他的不快樂,這讓我的心漸漸陷入一種淡淡的惆悵之中,是不是真的厭倦了?是不是相處的久了,已沒有了曾經的激情?是不是得到了便不會像以前那樣珍惜了?
我手托著新為他縫製的衣服進門,見他正在書案前給他父母寫信。
“成,新做好的衣服,要不要試一下?”
他輕輕嗯了一聲,回頭淡淡的笑了一下道:“先放著吧。”
“哦。”我失望的將衣服放下,又是一陣沉默,“那個……王爺和王妃還好嗎?”我試探的問,看見他蹙緊了眉頭,一付心事重重的樣子。
“嗯?”
“算了,沒什麼。”我搖頭,心情很是抑鬱,原來童話裏的故事都是騙人的,公主嫁給了王子,從此過上了幸福生活不過是我的美好願望,我們終究逃不過凡俗。
門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銀狼連門都沒敲就闖了進來,看他臉色難看,就知道一定是發生了重大的事情,“頭兒,不好了,老王爺在攻打竇建德的時候,中了埋伏受了重傷,恐怕……”
啪,羅成手中的毛筆在了地上,身形晃了幾晃,我跑上去摟住他僵硬繃緊的身體“成,不會有事的,你鎮靜一下。”
羅成低下頭看我,眼中有著無法抑製的傷痛和……愧疚,讓我很是不安和恐慌。
“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不離開,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都是我的錯……”羅成肩頭顫動著,臉色慘白,自責的捶著自己。
“銀狼,叫上所有的兄弟,馬上出發。”羅成站起身,我忍不住伸手拽住他的衣角,“我也一起去,好不好?”
羅成身子一僵,內疚的看了我一眼,將我的手從他衣角拉開,“對不起,這個時候……你還是留在這裏吧。”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門。
銀狼不安的看了我一眼,轉身追了出去,我身子搖晃了一下,一把扶住了書案,他是在怪我嗎?“如果我們不離開……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我緩緩的滑坐在椅子上,心如刀絞。
醒來時,發現自己仍伏在書案上,窗外已是夜色灰蒙,我掙紮著起身,發現自己全身僵直,龍嫂推門進來,手裏端著晚飯,看見我一臉憔悴,不由擔心的問道:“蘭心,沒事吧。”
“我沒事,”我撐起身子,“謝謝你,龍嫂。”
“傻丫頭,”龍嫂心疼的撫了撫我的頭發,“別想太多了。”
自從羅成走後,我們就失去了聯係,半個月過去了,他一封信都沒有寫來,這讓我愈發擔心和難過,每夜都睜著眼睛從黑夜一直到天明,今夜也是如此,漫漫長夜我整晚站在庭院裏,望著天上的星星發呆,魏征最後警告我的那句話浮現在腦海之中:“你若是可以逃開,事情隻會越變越糟……”現在就已經糟的不能再糟了,還會更糟到那裏去?
得得得……鋪天蓋地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難道是羅成他們回來了?我一陣驚喜衝出了大門,跑到樹林邊,隻看見無數的火把將黑夜照得跟白晝一樣,我看見那些在風中招展的旗幟上是個大大的狼頭,我的心髒痙攣似的抽動了一下,不是羅成是突厥人……
我轉回身一邊向回跑,一邊大聲喊道:“大家快起來,突厥人來了……”一邊喊一邊跑回院子取出了長槍,綠洲上頓時亂了起來,大家才剛剛跑出來,突厥人的馬蹄如雷,已越來越近,轉眼馬鳴人斥,殺聲一片。
一群突厥兵衝了上來,我衝到前麵,一槍刺退了兩名突厥兵,再回首看時,龍嫂她們已被馬刀壓頸,成了突厥兵的俘虜,我不敢再動,正在僵持之際,隻聽得一聲狂笑,突厥兵兩下一分,中間出來一匹高頭大馬,我抬頭看去,俊朗的臉上掛著邪魅的冷笑,陰森的藍眸裏寒氣迫人,他看著我嘴角一扯,“好久不見了,穆木。”
恐懼感立時傳遍了我的全身,阿史那?莫賀咄,不,現在應該稱呼他為頡利可汗,他臉上陰冷的殘笑讓我心裏發怵,我握緊長槍道:“莫賀咄,你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