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冽拉著行李箱琢磨著校長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的含義。
“啊,四點了。好了好了,你可以去辦回校宿舍的手續了。”
此刻不知不覺他也已經走到了校長室所在樓的一樓,打開那扇玻璃門。陽光零散的如碎金般有棱有角地散在地麵,金燦燦。他正猶豫自己該怎麼去宿舍的時候,聽到逐漸靠近的喘著粗氣的聲音還夾雜不絕於耳的咒罵聲:“混——蛋——哈……哈……校,校長……我變鬼,都……都不會……放過——你!”
顧冽覺得這聲音好像有點耳熟,疑惑又好笑的循聲望去想看看誰這麼大膽說校長壞話的時候,隻見一輛三輪車從右手邊緩慢騎過來。騎手表情猙獰仿佛剛吃了個蟲子,身體已經離開車坐墊,全部壓在倆可憐的腳蹬上。額頭汗涔涔的,陽光反射著亮光。
他穿著破破的校服,衣袖有多處缺少,如同剛經曆了一場惡戰。
蹬著三輪車的人極為緩慢地騎過來,樣子也逐漸在顧冽的眼中清晰,再清晰。
這個人——
有點眼熟。可卻又想不起來再哪裏見過。但那種莫名其妙油然而生的熟悉與懷念卻立刻占據心頭。恍惚間,抓著行李箱拉杆的手已經攥得緊緊的。
而此時騎三輪車的人終於來到了他跟前。對著顧冽打了打招呼,汗如雨下的樣子讓人真想別開頭不去看他。
“嗨——請問,這是校長先生的辦公樓麼?”
明明剛剛這個人還邊騎車邊皺眉校長混蛋的,可現在卻又彬彬有禮假惺惺起來。顧冽扯了扯嘴角,後悔把這個錄音下來然後交給班校長聽,那樣他的表情一定很有趣。有時候他也喜歡這樣捉弄別人。
不然啊,這個世界就太無聊了啊!
整天都是魔法魔法什麼的!
什麼狗屁魔法。
這句話是他第一次進入上海的時候,施耐德抽煙說的話,煙頭還有點點星火時隱時現,施耐德的嘴角掛著一抹嘲諷意味濃重的笑意。白煙如遊蛇徐徐盤旋上升。
對啊什麼狗屁魔法,出了洛安達爾壓根就什麼都不是了。他忍不住摩挲了下那枚銀戒。
話說,這個年頭竟然還有三輪車。他把將要飄遠的思緒拉回來,一邊嘟囔一邊回應了他:“對,這是校長的辦公樓。你找他有事?”一般沒用人會主動去找校長,除非他腦子壞了。實在是對這個人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大概因為長相啊裝扮啊實在和別的學生不大一樣,所以他忍不住多問一句。
“不,是他找我有事。他讓我來接我的室友回宿舍的。”
“用三輪車接——?”顧冽打量了一下這輛破舊看起來也有些年頭的三輪車,在洛安達爾學院能找到這樣的一輛車也真是挺不容易的。不是高級的魔法驅動車就是和上海一樣機械運作四個輪子的汽車。他上次見到這車還是在外麵的世界,七十多的老大爺騎著這車收破爛的時候。想到這裏忍不住露出憐憫同情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