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下過這麼大的雨了。
說不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了,感覺上,好像就是最近幾年,天時已經嚴重不正了,該冷的時候不冷,該熱的時候不熱,該下雨的時候不下雨,該下雪的時候卻飄雨絲。有明白的人說,這都是人類敢於改造大自然和大力發展工業的結果,還說再這樣下去的話,整個人類都將會失去前途。但這種趨勢就像是刹不住的列車,很難停下來了,除非徹底出軌或在某個地方撞個粉碎。
這麼大的雨真的是已經多年不見了。
在灣水縣的曆史上,1962年曾經下過更大的雨,引發了很大的洪水,當時曾造成了巨大的生命和財產損失。從那以後,這個地方還算平順的,有些自然災害也是小的。因為1962年的大災之後,政府就在灣水縣的周邊各縣調集了近十萬的人力,在灣水河的中段,也就是丘陵向平原過渡的地帶修了一個大水庫,如今就叫做灣水湖。
前幾天,天氣預報說最近幾天有大雨,局部地區有特大暴雨,天果然也是陰沉沉的,但連著三天也沒下。到第四天頭上,灣水縣就成了那個所謂的局部地區,天上突然滾起了驚雷,卻不是響在高空的,幾乎都是炸響在人們的頭頂。有許多人看見閃電從低沉的雲層裏疾射出來,直接紮到了地上,哢哢響得讓人膽戰心驚。後來就是連續三天的瓢潑大雨,山洪傾泄而下,灣水湖緊急泄洪,但還是有許多道路、村莊被淹了。
在灣水湖泄洪期間,邢大通可是累壞了,一方麵,他要配合著縣裏有關部門泄洪的工作,東奔西走的,就讓身體很累,可他同時也感到心裏很累。因為最近一年來,灣水河上遊的山裏發現了金礦,一些人到那裏亂挖亂采,結果就造成了極大的汙染,強酸水順著灣水河流到了湖裏,把許多的魚都毒死了。而他的灣水湖酒店,靠的就是全魚宴這個特色,那些魚受了汙染,客人們也不敢來光顧了。如今一泄洪,就衝出去不少死魚。這讓邢大通恨得直牙疼,心說現在的人們為了錢,竟真的什麼也不顧了,把環境都糟蹋成了這樣,以後的子孫還怎麼活呢?
於是泄完洪後的那幾天,邢大通的情緒十分低落。這一天郵遞員送來了《濱海晚報》,那上麵刊登了一個消息說,因為這場大雨,灣水縣北部山區有個叫大道嶺的地方,山上的長城竟然被澆塌了,而考察人員隨後在那裏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即那段倒塌的長城竟然是齊刷刷地向一麵倒的,好像有什麼巨大的力量在北麵猛推了一把似的。邢大通就想,這麼大的雨,把長城澆塌又有什麼可稀奇的?便也沒有因這條消息產生更大的興趣。可這天晚上,他卻做了一個長長的大夢。
他夢見大道嶺村長城的倒塌是由於一個奇怪的地磁現象引起的,然後,那村子裏就有一個叫劉大軍的怪人,突然之間擁有了特異功能;他還夢見那裏的山上,原本還隱居過一對城裏的男女,男的叫孟如風,女的叫薛蓮,都是很有才能的人,卻飽受了世俗的非議。後來,他自己也出現了,因為他發現了這倒塌的長城裏麵竟然蘊含著巨大的商機,便決定去那裏搞開發,結果經曆了一係列的波折後,他的開發卻在狼群報複了人類之後慘淡收場……
而在這場大夢裏,最離奇的是他還夢到了官場和商場中的許多熟人,並穿越了時空,發現了一個充滿奧秘的境界。在大夢的最後,他居然還撞死了一個人,讓這場夢裏死去的人數達到了12人……
醒來後,邢大通當然十分奇怪,心想大道嶺村這個地方他從來也沒有去過,怎麼會夢到的呢?難道僅僅是因為看到了報紙上的那個消息?可那長城如果真的是齊刷刷向一麵倒的,那又是因為什麼呢?
想不明白,他也隻能感歎自己這個大夢的神奇了。早飯後,他正在品味著那夢境的奇特,卻在這時,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是縣裏的文聯主席打來的,說是今天要搞一個活動,可文聯的情況你也知道,幹脆就是廟小和尚窮,所以還得找你化化緣。邢大通一聽文聯主席這樣說,就覺得這個情節很熟悉,分明在他的夢裏出現過,禁不住大感驚疑。當下也不及細想,知道這是老同學求到他的頭上了,必須給個麵子,便爽快地應承了。文聯主席就又在電話裏說:“今天要參加活動的,還有市裏來的一位著名詩人和一位著名畫家,是夫妻關係,你可得見一見。”
邢大通一聽到這裏,就徹底地驚呆了。
他急忙問:“那詩人和畫家叫什麼名字?”
文聯主席說:“那詩人的名字叫莊申晨,畫家的名字叫燕品。”
邢大通一聽,差點笑噴了,說:“這樣的詩人和畫家還能整出什麼好作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