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虎驚奇地看著,華勝利按住了自己端到了嘴邊酒碗的大手,不解地問道:“大哥,咋地啦?咋還不讓我喝兩口暖暖身子了呢?你尋思多了吧,這掌櫃的能有啥問題?我以前下山踩盤子去‘打遠食’時,路過這裏幾次了,都住過這兒,隻不過這地方是百八十裏的那些村鎮通往城裏的必經之路,他這兒往過的客人多,可能沒記得我罷了!”
華勝利道:“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一定要多加小心!”出身於特種兵的他,養了戰鬥時英勇無畏、平時生活中必須小心謹慎的作風。華勝利又問道:“我雖然不懂你們土匪胡子的行話,但我聽那掌櫃的說得一套又一套的,估計這裏可能是黑店吧?這裏的酒菜,咱們一定要小心啊!”
魏大虎憨厚地笑道:“放心吧。我知道,他多多少少是會與這附近山上的胡子有聯係的,要不然,你說這兵荒馬亂的年月裏,他能本事將這老店開得這麼穩當嗎?他敢加害咱們?他那小膽量,是絕對不敢的。巴不得咱們快點吃完了,快點兒走,我估摸著他一會兒還會回來的,給咱們錢呢?”
這時的曲仁五的嘴裏還嚼著三大片鹹肉,嘴角直流著油地道:“我看也沒錯,老大你就快點兒吃吧,準沒事兒!”
華勝利因為高燒,一點兒胃口也沒有,簡單地吃了一碗高粱米飯和數口菜後,便放下了碗筷。他瞧著魏大虎、曲仁五和侯子強那旋風般的筷子,不多少就將桌上的菜飯打掃著幹幹淨淨見了盤子底兒了。看來,這三人真是餓了,特別是曲仁五和侯子強他倆,要比自己被關進日本鬼子的細菌部隊中要早,受了多少非人的待遇啊,都‘熬份’成這樣了!
華勝利再一看兩小壇子酒,現在已經被魏大虎和曲仁五渴得隻剩下一壇子了,他倆還想打開桌上放著的最後一壇子灑,華勝利一把搶了過來。親自撕去了上麵的封紙,倒在了自己桌前的空碗內。
魏大虎笑道:“大哥,剛才俺們倆讓你喝時,你不喝,現在的菜都吃沒了,你才想喝?要不然,我再讓掌櫃的給你再炒倆菜?”
華勝利一擺手,讓魏大虎坐下。華勝利解開了上衣的扣子,露出健壯肌肉的上半身,用左手端著酒碗,右手蘸酒,向著自己高燒著的身體上塗擦著。當擦到了自己前胸處被之前在審訓室內的那日軍少佐特務燙傷處時,華勝利額頭上的豆粒大的汗珠子不停地滴落而下,但是他華勝利卻一個字的‘哼’聲都沒發出來。
魏大虎一看,皺著短而濃的眉毛,關心地問道:“這咋地了?胸前那塊快爛了的傷疤,啥時弄的,誰給你弄成的這樣!”
華勝利忍著痛,從緊咬著的牙關縫裏擠出了幾個字道:“我炸死了日軍的大將,被抓後受刑時,日本鬼子給烙的!”
魏大虎氣得拎起了身邊的三八大蓋,道:“操~他姥姥的小鬼子,告訴我,烙你的是誰,王八羔子的,他在哪?我魏大虎幫哥哥你報仇去!”
華勝利微微地擠出一點兒笑容,道:“烙我的是個日軍少佐,特務機關裏的,他雖然沒有同級別的領兵少佐權力大,但是我在他烙我的當場,便把他殺了,我也感到很解恨了!而且他還白送了一塊,讓我永遠不會磨滅的仇恨!”他說到這裏,又用白酒擦了擦自己胸前的那塊被烙的、現在已經有點兒腐爛的傷疤。
華勝利用白酒擦了身子後,感覺高燒的體溫迅速地降低了不少,但是他知道這樣做隻是‘治標不治本’的臨時應急辦法。
魏大虎等三人因親眼看到過華勝利的英勇,都相信華勝利所說的在審訓時殺掉了日軍少佐是真的,但是他們都好奇於具體的經過,便問個不停。
華勝利一擺手,再也不提那件事兒的半字了,道:“我們應該走了,此地不宜久留!”
魏大虎嚷著大嗓子門道:“大夥都吃飽沒有?吃飽了,咱們就‘撤呼’吧!唉,對了,你們要到我的北風寨,估計他娘的還有幾十裏路呢,華大哥你說說,咱們哥們幾個是不是得弄輛馬車當腳程呢?在這大車店裏不他娘的搶輛馬車坐坐,真他娘的都不起我的‘行當’了!”
曲仁五賊眉鼠眼地瞟了一眼,嘲笑著搶話道:“黑哥啊,不愧是胡子呀,要弄人家的馬車,說起來都這樣的霸氣!嘿嘿,要是換成了我,充其量也就是‘順手牽羊’地順一輛也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