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攜著驚雷,從雲馳風騁的盡頭而來,我回我摯愛的家鄉,幽暗的深處。”——摘自《花明王語錄》
將軍撓了撓頭,委實尷尬,咋呼都用上了,怎麼一點效果沒有呢?於是也隻好作罷,大股人馬一邊小心翼翼前進,一邊逢山開山、遇樹伐木,好不辛苦,放眼整個姊妹川狹窄的通道,經過王國首支、由南部、由二十二部族大聯合築路軍、共計三百萬人自發的創舉,生生被拓寬了三千裏,以浩蕩之氣勢、矚目之成果,彪炳王國史冊……
青瑛彩林,六國一年一度盛大的獵場,剛開始,花明王君卿是十分樂意參加的,因為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學習交流’的機會。嗯,吃點,拿點,挺好。
後來,花明王一收到邀請函,就老大不願意去,臉上嘴裏虛浮著高貴的鄙夷:“一群土包子。”
花明王帶著百十號人的仆隨,一路過了邊境,氣焰驕橫的樣子讓人疑惑莫不是駕雲而來?就連那馬,揚起高高的頭,都不正眼看人,把一眾接待的帝國官員氣得頓時想把他揪下來暴打一頓,誰知那鼻孔朝天從天上又飄出了一句話:“地圖呢?快給俺呈上來,俺會自己前去。”
領頭的禮儀官斯斯文文,內心翻江倒海:“什麼樣的人本官沒有見過,跟這兒來擺譜,你不自己去,還讓爺爺背你去是怎麼著?你小小一土王,耀武揚威個什麼勁兒,我帝國天兵一到,不日叫你被於胗滅。”
禮儀官幽幽問道:“大王啊,你可知道所立何處?”
好一會兒,禮儀官才聽到一個白癡般的聲音:“馬上啊。”
短短幾個字,讓他無以為接,差點當場昏過去,徐徐開導,耐心漸進,花明王這才有點明悟的跡象:“嗯,這裏是帝國邊域,高軒雅蘭城,風景比俺們那邊是好上許多。”
禮儀官不死心:“那敢問大王,高軒在哪?”
稍微通點事理的人,禮儀官的答案呼之欲出,一路之上,如此這般一番,還不是要告誡他要心存敬畏,你什麼土王,來到這裏屁都不是,恐怕連老子都不如,怕是小兒也會答道:“在心裏,在天上,是明燈,是利刃呐。”
花君卿心中早就是大大的不滿了,我堂堂一國之主,派這麼個小蝦米給我上頭道大餐,總有一天,老子把你包成餛鈍。“哪裏?那還有哪裏,不臨近我王國大西夏嘛。”
禮儀官氣得已經不願意再發出任何聲音了,花明王開始了昂長的喋喋不休,張嘴閉嘴俺王國怎麼怎麼著,俺大西夏怎麼怎麼樣,吃盡了滿嘴塵土。
實在忍不下去了,氣溫已經到了嗬氣成冰的地步,禮儀官寒著一張臉:“大王別忘了這次來的目的!”
花君卿聽到這句話,心中頓時蔫了,不禁感歎:“人才啊,人才。”
於是又回到了初始的問題,新一輪的狂轟濫炸:“不說俺都忘了,俺們王國的人啊,就一個缺點,那就是記性不好,怎麼就忘了呢,快點快點,地圖拿來!”
禮儀官分外頭大,自己怎麼就撈了這麼個破差事,迎誰不好,偏偏是這個村夫,想到這裏,氣越發出不順了:“地圖沒有,若去,盡隨我等。”連什麼敬語啊,我就是在此地恭迎之類的客套話,說也不說了,生怕花君卿不會生氣一樣,旁邊的其它當地官員嚇得戰戰兢兢,雖說體麵事大,但這位爺性子古怪的很,早有謠言四起,西夏蠻子遲早要殺過來,趕明你倒是走了個瀟灑,憑借著西夏人唯記仇不健忘的獨特本事,真是過來了,老子們不都身首異處了?
天亮了般,匆忙一陣圓場,一陣噓寒問暖,一陣風土人情介紹,就差問花明王大人一路之上,那坐騎是否還健康、是否還吃得消、要不要趕緊安排休息。
史書記載,花明王於此憤然不顧,有禮有節的在帝國禮儀官處處刁難下,維持了大國風範。
花君卿義正言辭,大致意思說:“俺去看望主子,哪有主子還不遠萬裏派人相迎的道理?為表示俺的誠意,俺決定親自前往!”
禮儀官聽完他一番語句之中混亂重複的話,終於搞懂了意思,這時候你想起高軒,想起主子了?早點你幹嗎去了?真是不可理喻,誠想是玩我來著,好,你厲害,你不是會自己去嗎,那你自己去,我走。廢話都沒有一句,帶著一眾人馬,揚鞭就回了國都。
花明王嘴巴半張,舌頭都差點伸了出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這……他去哪了?俺……俺不過才說了兩句實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