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祈雨亭外(1 / 3)

祈雨亭,其實不是亭,而是一個院,位於筆架山南側,雖是一座小小院落,卻是福建至江西的必經之地,傳聞昔年張道陵雲遊至此,見此地大旱三月,滴雨未下,百姓怨聲載道,遂開壇作法,祈降甘霖。後人為念天師恩德,尋能工巧匠,鑿天師像供奉於此。又在像上蓋一小亭幫天師遮風擋雨,這便是祈雨亭的由來。

元朝末年,戰火彌漫,烽煙四起,難民流離於此,為求天師庇佑,在此複蓋一院落,落個安穩。也為過往行人提供茶水以便歇腳休整,天下安定後,有人將這院落返修,改為茶館,收些微薄之利以做經營,讓這一善舉便一直延續下來,直至今日。

這日,這祈雨亭迎來了一行人馬,前三後四,一共七人,他們人人頭戴鈸笠帽,身穿皮布罩甲,斜紋布護腰,腰挎雁翎刀,一看便是朝廷軍士。為首一人滿麵虯髯,惡行惡壯,一進門來,便大聲叫道:“店家,可有涼茶,先來上幾碗解渴。”那店家見慣了官兵派頭,倒也不甚驚慌,隻是到底不敢得罪,一溜煙兒的提上一壺茶來,擺上七隻大碗,逐一斟滿。然後退了下去。

那為首的官兵解下腰刀,‘啪’的一聲向桌上一丟,道:“這趙胖子,死便死了,還連累兄弟們受這門子苦,真恨不得再補他幾刀,讓他進了地府,閻王爺也認他不出來。”坐在右麵的官兵接口道:“廖兄還放不下呢?今兒個,我們兄弟能保的腦袋吃飯喝酒就不錯了,要不是那王振王大人為我們兄弟說上幾句話,隻怕見閻王爺的不隻那趙胖子,我們也得陪他一塊兒去。”

那被稱著廖兄的官兵咬牙切齒的“哼”的一聲道:“好你個楊士奇,我與你無怨無仇,你卻要置我於死地,我看你這首輔還能當個幾年?山不轉水轉,總有一日,你楊家要轉到我手裏來。”說完端起茶碗,灌了滿滿一大口。

這時隻聽門外一女子接口道:“那趙東林與你也無怨無仇,不知道你為何又要將他置於死地?這楊首輔能不能轉到你手裏,我是不知道的,但我知道,今日你卻轉到我手裏了。”話音剛落,隻見門外進來一個淡妝素裹,容貌秀麗的青衫女子。

那群官兵見女子言語不善,連忙提刀站起,那廖姓官兵道:“你是何人,與那趙東林有何關係?”那女子冷言冷語道:“也沒什麼關係,隻是我小時候他照顧過我一段時間而已。你可是任福建按察僉事的廖漠?”那廖姓官兵沉思一陣,大笑道:“哈哈,我當是什麼人,原來是尋仇來啦,沒錯,在下正是廖漠,你要替那趙東林報仇,隻管放馬過來,不過見你這嬌滴滴的樣兒,隻怕兄弟們都不舍得下手。哈哈哈”說完一眾官兵都附和著大笑起來。那女子見他羞辱,也不動氣,厲聲道:“想死還不容易,今日本姑娘便成全你。”話未說完,小腿一彈,一條板凳‘呼’的一聲直朝廖漠頭頂砸落。

原來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百花宮的‘秒月仙子’何歡。這次南下吉安,正是尋仇來了。她還未入百花宮時,便住在趙東林家旁邊,後來她父母雙亡,孤身一人,無依無靠,承趙東林照顧,一直對她似妹妹般親近,後來機緣巧合之下被‘百花宮主’姬水瑤收入門牆,便從此斷了音訊,沒想到才打聽他下落,卻已是陰陽兩隔。

那廖漠本是朝廷將官,任福建按察僉事,一次去福建巡邊道公幹,住在倉間驛。而那趙東林當時正是倉間驛的一個小小驛丞。趙東林體態肥胖,行動偶有不便,隻因一個不慎將茶水灑落在廖漠公文之上,便被廖漠使人將趙東林杖擊至死。此事通報朝廷,本是大理寺都察院的管轄範圍,豈料被當朝內閣首輔楊士奇知曉,而那趙東林正是楊士奇的同鄉,小時頗有交情。所以楊士奇堅決要求廖漠以命抵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