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初窺九針(1 / 2)

群山環翠不辭故,那知世上又一春。花海早已變換幾輪顏色,杏林之下也遍布上幾層金黃。轉眼間已是幾經寒暑,彈指處又是世間滄桑。春秋流轉之時,眾人眉宇間也早退下了青澀故顏。時光點點流逝,冷淩秋的醫術卻日漸愈長。

起初之時還隨師父師兄一起出穀看診,幾次之後,便可獨自診斷下藥開方。雖說多是些傷寒雜病,但也累積下些許心得。大師兄為太後隨診,深得寵信,太後離世後曾回穀兩次,但又匆匆離去。除師父外,與其他人均未謀麵。二師兄還是按時給宮中送些藥材,不忙時便將穀中草藥販賣市集藥鋪,以度穀中日常開銷。

他平日裏看似吊兒郎當,但辦起事來卻周到嚴謹,深得師父信任。兩位師姐被派往蘇州曆練,已去半月。小師妹前幾日偷折了花海的“金合歡”做香囊,被師叔夏紫幽禁足在清心榭,罰抄《神農本草經》百遍,已有七日未見了。冷淩秋上次前去探望,還未開口便被師叔一掌拍了出來,現在每每想到師叔夏紫幽那張豔若霞光又冷如寒霜的臉,都下意識的摸摸自己胸口。再也不敢前去清心榭,那裏可還疼著昵。

這日吃過早飯,冷淩秋又像往日一樣練習起‘五禽戲’來。這套拳法早已爛熟於胸,一招一式都撚熟無比,拳腳變換,如鷹如虎。打到酣處,不由口作虎嘯,仰天而吟。吟聲未絕,便見一個慈藹身影緩步而來。連忙收拳恭身,一揖而禮:“師父”。正是師父聶遊塵。

聶遊塵見他拳腳穩健,收放自如已非往昔,不由微微點頭,道:“你勤勉有加,這套拳法已然貫通領會,再練下去也隻能做健身之用,日後三五日間練一次吧,不必每日修習了。”“是,師父。”聶遊塵又道:“聽半夏說起,你對經絡針灸之術鑽研頗深,以致沉迷,常常廢寢忘食,如此苦心,可有原因?”

冷淩秋聽師父口氣頗嚴,忙跪地拜上,道:“師父慧眼,非是弟子好學,隻是弟子自入穀以來,時日不短,師兄師姐們修習武術功法,一日千裏,弟子不能與他們齊頭並進,已為撼事,若不能從醫道上專一技之長,日後怎能配得再叫一聲‘師兄師姐’,這笨鳥先飛的道理,弟子還是懂得”。

聶遊塵半拂長髯“嗯”了一聲。道:“非是為師責怪於你,你誤食奇藥經脈被鎖,已與他們不可同語而論,當日我用‘金針截脈’封你周身大穴,也確是低估了這‘千年玄參’和‘血玲珊’的藥效,前日和你師伯說起此事,我們商議之後,決定讓你前往嵩山少林寺,我和少林方丈普智大師還有些交情,昨日已飛鴿傳書,將此事告知於他,到時你持我信物前去,他自會為你安排。”

冷淩秋見師父為自己勞心勞力,連忙俯身拜下道:“弟子不才,讓師父費心傷神,此生實難報師恩萬一。”聶遊塵手臂微抬,托起他來,笑道:“非是為你,你入我門中,便是我徒弟,倘若我連自己徒弟的病都束手無策,豈不砸了我玄香穀的招牌。”

說完微一惗神,又道:“不過這次求助外人,這招牌也砸得差不多啦。”冷淩秋見師父語氣懨懨,也知這次求助少林乃無奈之舉,問道:“我們身為醫穀,尚不能醫治這等異症,不知這少林又有何妙法?”聶遊塵道:“醫者,治人頑疾,彌消瘟霍,而你身上卻並非疾患。所治乃是習武之道的經脈根基,非是我不能醫治,隻是若為你打通大穴,釋放這千年玄參的霸道藥力,你必周身經脈充盈鼓蕩,如若得不到宣泄釋放,隻怕不出兩日,你便全身經脈爆裂而亡。”

聶遊塵說到此處,低聲歎息道:“我思來想去,若要根治又讓你毫發無傷,便隻能為你改筋換脈,而這改筋換脈之法,又非少林的‘易筋經’莫屬,不然你便終身隻能修習些粗淺拳腳,無法沾習高深武學。隻是這‘易筋經’乃少林的不傳之秘,如要修習,還需趟過許多難關。至於成與不成,隻能看你此生造化。”

冷淩秋道:“弟子能學得師父醫術,已俱榮焉,習不習得高深武學,到不甚在意。。。”聶遊塵聽到此話,隻道他已看輕了玄香穀武學,嗬斥道:“混賬東西,你以為我玄香穀除了治病種藥,就沒有別的本事了麼?少與人爭,卻未必不能爭。”冷淩秋唬了一跳,平日師父和善溫和,少有動氣,今日怎會這麼大怒火?莫非是自己太過無能,恨鐵不成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