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塞北狂刀(1 / 2)

冷淩秋哈哈大笑道:“我自玄香穀以來,便隻有師姐師兄,沒想到今日卻多了一個兄弟,乃我之大幸,可惜無酒,否則當與你大醉一場。”他今日遇得故人,又說破自己身份,便如心中卸下一份偽裝,輕鬆至極。隻覺是這些年來最大快事,頓時長聲呼嘯,興奮得已近癲狂,嘯聲一歇,腳下一頓,身隨心動,躍起數丈,隨風輕舞,飄至十丈之外。

這一飄不打緊,直把冷淩秋唬的魂飛天外,手忙腳亂之際,隻覺真氣一阻,頓時掉下地來,直摔了個瘋狗啃泥。路小川見他身隨風動,翩若煙塵,大叫一聲:“好輕功......”功字未完,便見他自空中倒栽而下,爬起之時,滿嘴青草泥沙,難看之極,見冷淩秋雙目微彎,嘴角上浮,也不知那是哭是笑。

冷淩秋至地上爬起,見路小川愣愣的盯著他,趕緊吐出口中泥沙,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全身大穴被鎖,無絲毫內力,本是去少林求學易筋經,沒想到少林那普智和尚卻說我天脈已開,不讓我學,今日也不知是怎麼就飄了起來,當真奇怪得緊。”

路小川走近前來,伸手在他丹田一按,要知丹田乃人之大穴,豈能讓人碰得?卻見冷淩秋躲也不躲,任他按住,想來對他是極其信任。路小川一道勁氣送出,果然見他丹田之中空空蕩蕩,毫無勁道。也是一頭霧水。二人那知這天脈自成體係,藏於人體深處,不與外脈相通。兩人你瞧我,我瞧你,均不能解釋剛才之事。不由怔住。

倒是冷淩秋豁達些,見不明所以,也不去管它,隻道:“隻要死不了,管他這些做啥?今日耽擱時間不少,不如邊走邊說。”一路行來,路小川生性孤僻,話卻是不多,冷淩秋知他性子非一日養成,定是小時候經曆的遭遇所致。便挑起話頭,問道:“路兄弟那日之後,不知去了何處,怎會練就一身好武功?”

路小川道:“那日之後,我便被師父抱走,一直住在塞北。”冷淩秋一聽塞北,那可是苦寒之地,心想他這性子,倒還和環境有關,又道:“你師父?又是何人。”路小川道:“我師父便是‘塞北狂刀’路不平。”冷淩秋初入江湖不久,便連中原武林人物都所知甚少,又哪裏聽過‘塞北狂刀’這號人物。隻得道:“路不平?這名字倒是奇特。”

路小川接口道:“實不相瞞,我師父是個跛子,我本是孤兒,無名無姓,便隨師父姓路,他原本給我取名路平川,希望我前路一馬平川,但後來發現我也是個小跛子,便改為路小川。”

冷淩秋一聽,頓時笑道:“沒想到你師父倒是個玲瓏心思,他自己是跛子,卻非要說路不平......”話還未完,便被路小川打斷道:“不可取笑我師父,我一生之中,隻認三人,這第一人便是師父。”他雖沒說還有兩人是誰,但冷淩秋早已猜到,這第二人便是公子楊稷,第三人當然是自己啦。隻是他如此恩怨分明,瑕疵必報,隻怕今後有翎羽山莊中人在江湖之中遇到他,可要倒黴了。

冷淩秋道:“那日遍尋你不著,心中焦急,後來才知你被一青衣人抱走,那青衣人想必便是你師父了。”他想起那日帶走路小川的正是一個跛子,便特意相問。見路小川點頭不語,心道:“那鄧寶平被公子一拳打死,說不定便是他師父無形中用了什麼方法,否則他怎會突然後倒,而公子那一拳又不偏不倚,正好打在穴道之上。”

隻是此事已過太久,追究也是無用,倒不如從此不再提了。他見路小川走路一步一轉,速度雖然不慢,但看著卻是別扭。便道:“你那腳傷便是那日造成?不如讓我看看,說不定還能想些辦法。”路小川卻道:“趾筋斷了,指頭用不上力,如治好了,便不能再練師父的獨門腿法《天殘腳》,反正這些年也已習慣。”冷淩秋見他執意如此,便不好在為他醫治。

二人邊走邊聊,路小川平時依舊一張冷臉,隻有和冷淩秋說話時,才會將神情放暖。他從小孤苦無依,曆盡苦難,遭盡白眼,反倒養成桀驁偏激脾性。被‘塞北狂刀’路不平收為徒弟之後,便潛心苦練刀法,隻為報翎羽山莊三箭之仇,豈知那鄧寶平被楊稷一拳打死,便失了目標,隻是這種自小便種下的恨,又豈是能輕易解除的,那日遇見翎羽山莊四人,便痛下殺手,不為別的,隻為翎羽山莊四字而已。

他一生既無兄弟,更無朋友,隻有師父陪他長大。師父便是他唯一的依靠。今日一見冷淩秋,才知他一直對昔日那個小乞丐念念不忘,自心底便對他生出一份感激。這種感激,不是因為他曾經對自己伸出援手的感激,而是時過境遷,此人依然將自己當兄弟朋友的感激,對他這個孤獨的人來說,這是一種渴望,一種被關心被照顧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