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故人重逢(1 / 2)

夏末秋初,曾綠樹成蔭的岐黃道上,已有黃葉隨風飄落,道上行著三三兩兩的人,天氣已漸漸轉涼,盛夏已過了。炙熱的驕陽已躲進雲層,遮住半張臉,收起了往日的威風。這時隻見兩道人影自道上穿過,胯下白馬已踹著粗氣。前人是一俊朗飄逸的少年,後者是一相貌威武的漢子。隻看馬鐙上厚積的塵土便知二人已趕路多時,這兩人正是趕往鐵劍門去的冷淩秋和樊忠。冷淩秋所騎白羽神駿非常,即使長途跋涉,也遊刃有餘。樊忠所騎乃是軍馬,起初還尚能跟上,時間一長則被拋出老遠,不過樊忠有令牌在手,若遇驛站,便換馬而行,到也不曾耽擱。

二人由北往南,沒過幾日,那臨江城便遙遙望見。冷淩秋趕路心切,他知曉血衣樓已得太湖水寨和少林兩張畫卷,還有一張被老偷兒成不空偷走,隻剩鐵劍門這一卷,如所料不差,血衣樓下個目標,定是這鐵劍門。如能早到一刻,便可讓鐵劍門做好應對之策。再加上也甚想念當年對他有救命之恩的樊家父子,隻恨不得插翅而行。他原本隻對醫術感興趣,不甚在意武功拳法,但這次徐州之行,知悉父母被人所害之事,才對這武功修習有了莫大動力,自從少林下山之後,便深感體內變化,以前一覺可至天明,現在隻睡一兩個個時辰便已精神抖擻。也不知是否如那普智所說,乃天脈已開之故。

隻是自身大穴被封,還是無甚內力,曾嚐試過以銀針渡脈強開大穴,那知行針剛至一半,便被一股莫名氣勁直灌全身,衝的他四肢發麻,口眼歪斜,幾近暈厥,至此之後再不敢以身相試。不睡之時,便將曾經所學《五禽拳》,《龍驤八步》悉數溫習一遍,隻是那日成不空所授《禦風行》依舊豪無進展。除去遇見路小川時興奮得忘乎所以才使出半式之外,再無效驗。這次聽楊士奇說那《淩虛奇術》還有可能尚存於世,便隻有寄希望於此,否則又如何能殺死姬水瑤,報父母之仇?

他這一路縱馬疾奔,可苦了後麵樊忠,已快行了一日,也沒見一處驛站,樊忠座下那馬已是口吐白沫,如再行下去,隻怕就此斃命。見冷淩秋和他越隔越遠,便大聲叫道:“冷......冷兄弟,稍等一下。”冷淩秋聽得叫喊,見樊忠已停止不前,趕緊調轉馬頭返回道:“怎麼了樊將軍?可是那馬又不行了麼?”樊忠道:“不行了,再跑隻怕就跑死了。”他是軍人,對軍馬愛惜非常,不忍就此驅使再行。便遙眼一望,道:“今日再快也到不了臨江城,不如找個地方歇息一晚,明早再走,此處又無驛站,無馬可換,便讓這馬兒休息一晚罷。”冷淩秋見那馬兒粗氣直踹,搖搖欲墜,生怕就此倒下。見路旁田間還有幾張枯萎荷葉,連忙摘下,打些水來讓那馬兒吃了,才漸漸有所好轉。

那白羽心高氣傲,卻不肯喝這田間汙水。樊忠一見,笑道:“冷兄弟,你這馬兒倒有些脾性。”他平日乃是宮中護衛,帝王麵前,容不得絲毫鬆懈,均是冷酷嚴肅之狀,今日眉開眼笑,卻有平易近人之感。冷淩秋苦笑道:“這馬名喚‘白羽’是師妹聶玲兒所養,平日嬌生慣養,吃喝都是上好清水草料,今日倒有些委屈它了。”樊忠道:“此馬高昂雄俊,耳小鼻大,口色紅而潤澤,四肢穩健,乃是千裏良駒,它肩胛高鼓,如在下沒看走眼,應是產自西域。不過西域馬以棕紅居多,這通體雪白的馬,倒是少見。”冷淩秋見他說的頭頭是道,想必對好馬頗有研究,隻得道:“不滿樊將軍,在下對相馬卻是一竅不通。當初在市集中那馬販見它身黃體瘦、病病怏怏,便要殺它,師妹見它望天流淚,隻覺可憐,便從馬販手中買來,誰知沒過兩年,毛色一換,它倒越長越白,便成今日模樣。”

樊忠道:“在下相馬無數,但如此良駒,卻是第一回見著,此馬乃是靈物,通曉人性,當可細心照料,好好待它。”冷淩秋忙道:“這個自然。”樊忠愛馬成癡,對各地進貢之馬都有研究,聖上也知他會相馬,是以皇帝所乘龍輦六駒,均是他親自挑選。二人邊走邊聊,行至一小村落,便找戶人家過夜。

翌日一早,天剛放亮,便往臨江北望山而來。北望山不比玄香穀的鍾靈俊秀,也不比少林禪院的雄偉寶華,山上綠林遍野,一片原始風光,參天林木之中隱隱一片木樓,錯落分布在綠蔭之中。才至半山之上,便聽見一陣呼喝之聲,想是鐵劍門弟子練劍所發。

二人進的山前,果見一精瘦老者在督促一群弟子習武練劍。冷淩秋見那老者正是當年樊義,時隔多年,除了頭上依稀幾根白發,其他倒沒什麼變化。那老者見得二人,頓時滿麵驚喜之色。冷淩秋隻以為他認出了自己,正要叫:“樊大叔。”不料那老者倒先叫了出來,不過卻不是叫他。隻聽他道:“二弟,你可算來啦。”回頭一看,隻見樊忠滿臉歡喜道:“大哥,這些年你過得可好啊?”樊義大笑道:“好啊,好啊,你走這些年,瑾兒都長大了呐。”說罷回身朝屋中叫道:“瑾兒,快快出來,你二叔到了。”那屋中答應一聲:“真是二叔麼?”說完鑽出一個雄壯挺拔,虎背熊腰的少年男子。冷淩秋一瞧,這少年足足比自己高了一個頭,這還是當年的樊瑾麼?